管理方麵更為落後。紡織廠的實際主辦者,除少數商人、買辦外,更多的是一些八麵玲瓏的候補道員或現任官吏。他們對近代機器紡織業的生產技術和新式企業的經營管理知之甚少,甚至一竅不通。工程技術全賴洋工程師主持或傳授。工廠管理則保留著落後的工頭製,造成原料、機物料和動力、人力的很大浪費,產品的成本高,而質量沒有保證。
基於上述原因,商辦機器棉紡織廠的競爭力不強,經不起洋紗洋布傾銷的壓力,更無力同外資紗廠抗衡。市場上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出現華資紗廠減資、減工或出租、出賣的情況。甲午戰後新建的19家紗廠(包括中外合資)中,隻有大生紗廠一家,經營效益尚佳,得以增資增機,其他各廠不但無力擴大生產規模,甚至因無力維持而被迫改組。據統計,這一時期新、舊各廠共出現改組、出租或出賣27次。這說明半封建半殖民地條件下商辦機器棉紡織業的脆弱性。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西方列強忙於戰爭,一時無暇東顧,暫時放鬆了對中國的經濟侵略,洋紗進口減少了一半,減輕了洋紗對國內機紗的市場壓力;同時,棉花出口減少,進口增加,原料充足。社會和政治方麵,全國人民的愛國反帝鬥爭高漲。所有這些,大大促進了民族資本機器棉紡織業的發展。1914-1922年,由民族資本開設的棉紡織廠達86家,紗錠從50.3萬枚增加到159.8萬枚,增長了2.2倍;布機從2566台增至6675台,增長了1.6倍。年增長率分別為15.6%和14.4%。
這一時期不僅創設的紡織廠數量多,而且出現了一批大廠。上海的申新、永安、大中華、天津的裕元、華新、裕大、恒源、北洋,鄭州的裕豐,武昌的裕華,石家莊的大興等大廠,都是這個時期創辦的,並初步形成幾個資本集團。地區上則繼續向北方和腹地擴展。
各廠的機器和技術裝備,以及廠房建築等方麵,也較前一時期有所改進。原來紗機多用英國貨,大戰期間改用美國產品,較為新式。動力設備由蒸汽發動機改為電動馬達,不僅節省了燃料消耗,而且使原來有些用人力的工序(如搖紗),開始改用機械動力。廠房由過去二層或三層磚木結構,多改為鋼筋水泥的鋸齒形建築,防火性能和采光都比過去好,廠內運輸也較方便。工程技術人才方麵,這時國內的工程技術人才已開始成長起來。紡織技術的研究和改進,國外優質棉花品種的引進和推廣,也開始引起重視。
在引進以及推廣美國優質棉種方麵,出身於棉花行學徒的棉紡織工業家穆耦初有很大的貢獻。他十分重視棉種改良,曾撰寫《植棉淺說》小冊子,刊印數萬份,分送各棉區,推廣植棉新法,並創辦穆氏植棉試驗場,示範試種美棉。又出資購買美棉種子20噸,分發各棉區推廣種植。1915年在華商紗廠聯合會的資助下,在各地設立植棉試驗場10多處。他創辦的紗廠,都采用當時比較先進的西方資本主義經營管理方法,收到一定成效。他創辦的德大紗廠,產品曾在1916年北京賽會同類產品評比中獲第一名;原生紗廠曾一度成為同行業的觀摩對象。
一戰結束後,帝國主義加強了對中國的經濟侵略,尤其是日本對華投資空前擴張。1921-1936年,日資紗廠的紗錠由37.2萬枚增加到213.5萬枚,布機由1986台增加到28915台,分別增長4.7倍和13.6倍。紗錠與華商紗廠相差無幾,而布機則超過華廠。而且資本雄厚,設備較新;又是集中經營,其實力遠遠超過華商紗廠。不僅如此,日本還插足華北的棉花生產,操縱中國國內的棉花運銷,壟斷中國的棉花進出口貿易,中國成為日本的棉紡織原料供應地。日本喧賓奪主,中國棉花必須優先滿足日本棉紡織工業的需要。中國民族資本的投資環境急劇惡化。
在這種情況下,我國機器棉紡織業在經曆1919-1922年的設廠高峰後,很快轉入蕭條期,進入30年代,由於世界經濟大危機和日本占領東北三省,中國機器棉紡織業的境況愈加險惡。新廠建設基本停滯,老廠則因經營不景氣,紛紛出租、改組、出賣,大批紗廠被日商兼並。結果華資紗廠在中外紗廠中所占比重下降。紗錠和布機比重分別從1921年的66.2%和61.7%降至1931年的57.3%和46%,再降至1936年的53.8%和43.6%。資本額比重下降幅度更大,從1921年的75.9%降至1931年的56.7%,到1936年則隻占44.2%了。
華資紗廠內部的兼並也進一步加劇。張謇的大生集團和榮家申新集團,依靠擴建或兼並繼續擴大。到30年代中,申新資產總值已達7365萬餘元,成為我國最大的棉紡集團。永安、裕大華和華新3個棉紡資本集團也在這一時期形成。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棉紡織業也有發展的一麵,主要表現在機器設備、技術裝備、產品結構和經營管理等方麵的進步和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