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來年夏天,我們花河成立了區革委會,王蟲因為革命有功,榮升為區革委會副主任。花河的河堤還沒修完,原來隻修好了上水,現在要修下水。壞分子們全都去修河堤,接受勞動改造。由於枙子還算不上一個勞動力,到河堤上也幹不了什麼,留在生產隊割草。巫香桂是傻子,什麼都不能幹,就別指望她能接受勞動改造了。那一陣兒,反而是她最自由自在的日子。沒有人管她,又沒有人敢理她,她早上起來就出門去了。她東一處西一處地閑逛,有時候就找不著路回來了,就找人打聽,我家住哪裏?這種時候,要是遇上身邊有很多人,別人一般都裝著沒聽見,隻有身邊沒別人的時候,人家才會為她指指路,告訴她從哪裏可以回去。枙子有時候會去找她,找著了就把她帶回來。有時候,她又顯得很不願意出門,一個人在家裏發著呆,有事沒事地笑。但不論是哪種情況,到了晚上,她都會弄髒一身。

修河堤的壞分子們卻是被人看管著的,為的是不讓他們有做壞事的機會。他們也都顯得很自覺,一律都不愛說話,一味地埋著頭幹活。王蟲有時候也會到河堤上來走一走,主要是為了看看壞分子們的表現如何。一旦誰被揭發,他就現場辦公,召開批鬥會。

這天晚上紅杏決定無論如何要下河洗一次澡。入夏以來,河水對她的誘惑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收工的時間,她故意磨蹭,等人們都走完了,她才慢慢地下了水。不能莽撞,她好久沒親昵過河水了,河水是變了,還是一如既往,她得重新打量和體會。她小心地往身上撩水,讓水喚醒她疲憊的肌膚,讓它們互相打量並認出對方。然後,她才沒進水裏,讓肌膚和河水來一次熱烈擁抱。她一直不明白水的性別,她覺得它是男性,她在水裏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一種性的滿足和快感,但男人們在水裏的時候一樣很享受,這又說明它可能是女性。在水裏琢磨這個問題讓她覺得別扭,而且有些掃興。她寧可相信它是男性。她在河水裏盡量舒展開身體,盡量讓它給予自己最完整的挑逗和撫摸,這樣她竟然想呻吟,竟然想讓天塌下來淹沒了她,使她的生命永遠停止在這種快感和滿足狀態。

夜色很濃,天和地的區別隻在於天的顏色深些,地的顏色更深。水的顏色跟夜一樣深,像一塊黑布,像男人的衣服,帶著男人的汗味兒和體味。紅杏不知道那男人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他來得悄無聲息。抑或,他一直就在這裏,一直就以河水的形式等待著紅杏。當他的體味進入紅杏的肺腑的時候,他的手也同時到達了紅杏的私處。他那麼從容而且霸道,仿佛他不是在偷女人。即使是偷,也不過是在眾多屬於他的女人中偷那排在後麵的一個,他最終也是要享用她的,但他等不及了。紅杏尖叫,胡亂撲騰。但他的手很鎮定,很有力,一種跟水有著天淵之別的質感使紅杏突然間安靜下來。她突然覺察到自己被河水喚醒的身體正得寸進尺地渴望著比水更粗獷的征服,它並不想爭得她的同意,已經在男人有力的大手下麵歡呼雀躍起來。

你哪個?紅杏問。

男人不答。他的手在水下像水蛇一樣靈活而又邪惡。

紅杏覺得自己很蠢,這種時候知不知道他是哪個有那麼重要嗎?

男人把她端了起來,有水的幫助,他輕而易舉就完成了這一壯舉。他把她端在腰上,讓她的兩條腿盤繞著他的腰。

在水裏也行嗎?紅杏問。

很快紅杏又覺得自己蠢了,因為他已經成了。

水剛剛齊紅杏的脖子,她感覺河水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男人把頭拱進水裏去吃她的奶,她為了配合他,把身子往後仰去,結果頭把河水蕩進了鼻子,她嗆了。她拚命咳嗽,男人為她打著節拍。

紅杏不再隨便擺動自己的身體,她兩手環著男人的脖子,好讓他不要離她而去,也好讓自己不至於給他撞飛。咳嗽已經基本上抑製住了,她想說話,但一張嘴出來的卻是假聲。完全不是她的聲音,像另一個女人的聲帶跑到了她的喉嚨裏。她也說不好話,隻能蹦出一些單個的音節,要不就是類似於哀號的毫無意義的感歎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