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2 / 3)

一聲沉叱,飛災刀突然發起猛烈的攻擊,人刀俱至,似乎刀已經隱去,隻留下依稀難辨的電芒,激烈地閃爍而至,風雷聲大作。

彩衣女郎人劍急劇閃動,無儔的劍氣聲若午夜風濤,流轉的劍虹肉眼難以看清。

雙方都掏出平生所學,在電光石火似的瞬間接觸,各行神奧詭奇的攻擊,立即倏然向兩側分開。

刀風劍氣高速劃空的震人心魄呼嘯,在人影分時仍然隱隱入耳。

好快速的搶攻,刀與劍皆不曾接觸。雙方皆未能有效地從空隙鑽隙而入,鋒尖皆差分厘未能及體。

“下一刀,有我無敵。”飛災刀沉聲說,碎步欺進:“天斬刀!”

他的豪勇,毋庸置疑,聲出刀到,氣勢如虹。

麵對如此猛烈狂悍的雷霆攻擊,彩衣女郎有點膽怯了,畢竟是不曾經過慘烈場麵的女人,立即采取遊鬥的快速閃掠守勢自保。

彩影如流光,飄忽無常乍現乍隱,劍芒幻出一朵朵虛實難辨的繽紛花環,發出奇異的激蕩呼嘯,連換十餘次方位,在如電刀光的追逐下有驚無險。

這一記天斬刀威力萬鈞,但失去攻擊的對象。

即使有舉世無匹的武功絕學,也奈何不了不接招八方遊走的人,何況遊走的身法快得令人目眩。

刀光乍斂,停止追逐。

“你的身法很了不起,詭奇難測虛實如幻,是在下所碰上的最高明對手。”飛災刀抱刀而立,有如天神當關:“碧落宮絕學,果然名不虛傳。

你走,小女孩,回去叫貴宮的主人來,叫敢與在下生死相搏的人來,在下在江湖上相候。”

“你不配,你……”彩衣女郎怒聲說。

“你也不配與在下拚搏。”

“哼!本姑娘……”

“你如果再挑釁。”飛災刀虎目怒睜:“在下不再給你公平搏鬥的機會。”

“你……”

“在下要用第刀殺你。”

“什麼第刀?”彩衣姑娘惑然問。

“飛電刀。”他拍拍飛刀柄閃亮的皮護腰:“對付遊鬥的人,發則必,群毆尤其靈光,同一瞬間可以擊殺十名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小女孩,千萬管牢你那些同伴,不要讓他們妄行加入,在下殺人決不手軟的。”

四周的男女,確是躍然若動。

“我也要用彩虹針殺你。”彩衣女郎仍然頑強。

“飛電對彩虹,那就各展所學吧!”飛災刀**地說,毫無對美麗女人讓步的風度。

兩匹健馬從府城方向急馳而來,兩騎士老遠便看到了現場的景況,因此快馬加鞭急趕,猛地勒住了坐騎,騎術極為高明。

“怎麼啦?西門姑娘。”為首的年輕英俊騎士嗓門大得很,虎目凶狠地落在飛災刀身上:“這小吃了豹心老虎膽,向你挑釁找死嗎?交給我啦!”

“貝如玉,你少管我的閑事。”彩衣女郎不悅地拒絕對方的好意:“我一而再警告過你,離開我遠一點,你是故意神氣給我看是不是?”

飛災刀一聽貝如玉三個字,眼神一變。

真是無巧不成書,碧落官的人剛現身,黃泉殿的人便隨後到了。

黃泉殿的殿主貝極泉,早年的綽號叫貝瘋,瘋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名列天下兩妖邪之一,是人人聞之色變的魔道至尊。

同時,他心暗暗稱快,鬼麵神居然能將兩大妖邪請來助拳,果然神通廣大,藏劍山莊的主人神拳電劍路武揚,這次栽定了,日難過。

看樣,用不著他親自去收拾路莊主,報焚家的深仇大怨啦!

碧落宮的宮主叫西門霍天鳳,她的丈夫西門英,是個不為世人所知,據說不會武功的平凡田莊主人。

霍天鳳早年在江湖稱雄道霸時,綽號叫飛天夜叉,極為恐怖嚇人,有些不曾見過她的人,都以為她醜惡似夜叉。

其實她美豔絕倫,可是心狠手辣殺孽奇重,上了年紀,依然惡性不改,甚且變本加厲從不饒人。

夜叉是佛門弟心目妖神的一種,其實並不醜惡,有千百化身,美女就是化身之一。

她的愛女西門小昭,外出遨遊天下,隻是最近兩年來的事,還沒闖出自己的名號,江湖朋友稱她西門姑娘,或者碧落小宮主。

貝如玉則早三年闖道,自然稱他為少殿主,或者黃泉少殿主。膽小的人怕觸他的忌諱,不提黃泉兩字,簡稱少殿主。

碧落是天之上,黃泉是地之下。

因此,有些人幹脆稱他們為天地二邪魔,誰也不敢招惹他們一宮一殿的人,寧可掩耳繞道而走,不與他們碰頭,大吉大利。

西門小昭正在羞惱交加,貝如玉來得真不是時候,怒火轉移,轉落在貝如玉身上啦!

貝如玉修養真到家,不以為逆,不但沒惱羞成怒,反而堆下一臉邪笑。

“西門姑娘,別生氣好不好?”貝如玉色迷迷的靈活色眼,在西門小昭渾身上下移動:“千錯萬錯,為你分憂總不算錯吧?是不是?給我啦!”

“你少給我嬉皮笑臉,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狗拿耗多管閑事。”西門小昭毫不留情加以警告:“除非你準備接我的天風狂劍十三式,以及追魂奪命彩虹針。”

“嘻嘻!姑娘未免太絕情吧……”

“啐!皮厚。”

“不管你怎麼說,我替你打發這驢一樣的小……”

飛災刀用一聲狂笑,打斷貝如玉的信口雌黃。

“你這說大話的小雜種,定然是什麼黃泉殿的混蛋了。”飛災刀潑野地大罵:“看你還像個人模人樣,怎麼說起話來,卻像個白癡?更像一頭哼哼哈哈的豬……”

一聲狂怒的長嘯,貝如玉飛躍而至,半途寶劍出鞘,身劍合一行致命的雷霆一擊。

劍是可絕壁穿銅的神物,光華閃爍發電,所發的劍氣無堅不摧,這位少殿主用上了平生所學,絕招驟發誌在必得,猛烈無匹驚心動魄。

黑刀陡然吐出一道閃電,貼攻來的劍身鍥入,傳出劍氣刀風衝擊的風雷聲,以及刀劍錯滑所發的刺耳怪鳴,雙方對進全力一搏。

刀光下沉、斜掠。

“馭風刀!”沉叱聲同時傳出,震耳欲聾。

人影急劇分張,風雷乍息。

貝如玉斜衝出三丈外,踉蹌止步、轉身。英俊的麵龐血色消退,眼有駭絕的光芒。

右胯裂了一條細縫,暗藍色的騎裝不易看出血色,但裂縫處有潤濕的痕跡正在緩緩擴大,毫無疑問挨了一刀。

血是緩緩沁出的,可知僅傷了皮肉而已。

貝如玉的同伴,是一個虯須年壯漢,是個行家的行家,高手的高手,而且是貝如玉的親隨兼保鏢,一眼便看出大事不妙。

“少殿主,傷勢如何?”虯須壯漢亮劍擋在主人麵前,麵對挺刀逼進勢如猛獸的飛災刀升劍:“快退!”

“我撐得住,讓開!”貝如玉乖戾地沉喝:“我要用黃泉三絕殺他。”

西門小昭感到有點毛骨悚然,雙方狂野暴烈的刹那間拚搏,真有石破天驚的聲勢,生死決於須臾,凶險萬分令人心膽俱寒,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決死,劍勢刀招猛烈得令人魂飛魄散,失去拚鬥的勇氣。

她在想:剛才她如果不用遊鬥,結果如何?

她不想知道結果,她不是有勇氣玩命的人。

虯須壯漢呼出一口長氣,默默地向側退。

“不要硬拚,少殿主。”虯須壯漢神色不安地說:“他馭刀的內功勁道,比你強勁三成以上,剛才你的劍被震偏三寸,才暴露出被他所乘的空隙,請不要再冒險,我擔待不起。”

飛災刀已逼近至發刀位置,氣勢懾人心魄。

“在下正打算把你的黃泉三絕逼出來。”他凶狠地說:“再廢了你這狂傲的白癡,免得你打出黃泉殿的死招牌來嚇人。”

貝如玉這才感到情勢嚴重,在氣勢上自己弱得太多,更發現自己的內力修為確是不夠精純,馭劍先天不足,勝算有限。

右胯所挨的一刀,更令信心和勇氣直線沉落。

口氣強硬嚇不了人;勇氣與信心必須有真才實學作支撐。

“你是誰?”貝如玉沉聲問,色厲內荏。

“飛災刀李大爺。”

“你是飛災刀。”貝如玉一驚。

“如假包換。”

“唔!聽說早些日,藏劍山莊路莊主燒了你的家。”

“這是事實。”

“在下是應鬼麵神藍前輩的邀請,準備前往許州對付路莊主的,你該感謝在下,為何故意向在下挑釁?”貝如玉找台階下。

“你這家夥不像個有擔當的英雄。”飛災刀不許對方退縮。

“混蛋!你說什麼?”貝如玉又冒火了。

“我的恩怨,我會自己了斷。為何要讓你越俎代皰?你說我向你挑釁,當這麼多人麵前,你居然有臉顛倒黑白,豈有此理!你這是什麼狗屁擔當?呸!”

“我……”貝如玉心虛了。

“我知道,你是想在女人麵前表現英雄救美的氣慨。”飛災刀及時放鬆壓力,瞥了西門小昭一眼:“情急行凶,情有可原。好,飛災刀今天心情好,破例原諒你一次,下不為例。”

他收刀入鞘,張目四顧,氣勢懾人,然後昂然向亭口走去。

“擋住他!擋住……他……”曾管事發狂般大叫。

西門小昭略一遲疑,突然閃身搶出,劈麵攔住了。

“李大爺。”她訕訕地輕叫,紅雲上頰。

“你要擋住我?”飛災刀一怔,這目空一切的驕傲小女妖,怎麼態度不同了?

“曾管事也是情急行凶。”她回避對方淩厲的目光:“他是來迎接我的,保護賓客不算大錯,是嗎?”

“有一點點道理。”

“謝謝。”

“但他下手太毒。”

“大爺已經懲罰他了。”

“這個……”

“請放過他,要不,你懲罰我好了。”

“我不懲罰你,我要你讓開。”

“李大爺……”她真急了。

“我要他傳話。”

“這……”

“讓開!”

西門小昭嫣然一笑,順從地閃在一旁。

三男女不敢阻攔,丟下曾管事讓在一旁戒備。

“曾管事,我這次饒了你。”飛災刀冷冷地說,踢了曾管事一腳。

曾管事突然渾身一震,能夠活動了,但臉色泛灰,驚怖萬狀不敢站起來。

“一月前,在南陽。”飛災刀一字一吐:“鬼麵神帶了眾多狐群狗黨,由一個什麼勾魂鬼手尹四海,借故殺入紀郎家,殺盡所有男女,唯一逃得性命的人,是我在紀家求醫治病的飛災刀李大爺李。

鬼麵神下令滅口殺人,我那時重病在身無法反抗,隻能任由宰割。你趕快用急足告訴他,我飛災刀在這裏等他十天,向他討公道。

並且在今天太陽下山之前,貴院必須把擄來的宗姑娘雷電手宗一方的女兒,帶到此地釋放。

不然,天一黑,飛災刀將殺入貴院救人,一切後果自負,你們好好準備。閣下,記住了沒有?”

“曾某記……記住了。”曾管事直流冷汗。

“記住就好,再見。”

眾目睽睽之下,他跨上烏錐向府城走了。

“我與他誓不兩立!”貝如玉衝他遠去的人馬背影狂吼:“貝剛。”

“貝剛在。”虯須壯漢欠身答。

“傳出黃泉令,召集八大鬼王火速前來報到。”

“貝剛遵命。”

“曾管事,帶在下至貴院安頓。”

西門小昭不能一走了之,硬著頭皮上轎,隨曾管事動身赴藍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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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大院緊張得男女老少全部動員,形如寨牆的高大院牆上,布滿了劍在手刀出鞘的警衛,內部更像被戳了破洞的螞蟻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