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突然問:“那程長史怎麼想到我的?”
程容與回答:“因為有人認為嶽姑娘應該享有自己本來的身份和生活。”
春眠沉默了一下:“本來的生活麼?我本來的生活應該是個平凡的小家女,在某個不起眼的小院裏自做自吃安安靜靜生活。”
程容與剛要說:“嶽……”
“我本姓扈,不姓花,更不姓嶽。”春眠打斷了他,“如果程長史不是來逮捕我的,那麼就此告辭了。”
程容與說:“不知道春眠姑娘走之前,能否滿足在下一點小小的好奇?”
春眠的眼波隔著麵衣也流光婉轉:“沈大少爺墜馬的事?”
程容與淡淡一笑:“沈大奶奶和沈大少爺的性格都有硬傷,走到這一步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在下不明白春眠姑娘怎麼能隔著這麼遠操控事件環環相扣的發生?齊候府和趙王府的事雖然精密到離奇,但是春眠姑娘畢竟身在其中,可是春眠姑娘應該和沈府沒什麼瓜葛吧?”
“程長史果然名不虛傳,是懷疑我有什麼黨羽或者背後隱藏什麼吧?”春眠一語道破:“不管程長史信與不信,真的沒那麼複雜。人性這東西最不好掌握,但是如果控製的好,卻最好利用不過。至於人手麼,沒有比就地利用更方便的。
程長史應該知道沈大少爺不隻是一個情人吧,而其中一個原名叫做時秋雁,就是時府應該已經死了的四小姐,她吃過愛情的虧之後,對男人的定位就隻是金主和工具了。這位據說已經死了的女子,卻比一般人還愛惜生命,對沈大奶奶的淫威難免擔憂,而且我們姑娘有錢,比沈大少爺更大方。
這樣的人,程長史應該見的比我多吧,如果有興趣不妨見見,程長史應該比我還會使用這種人,自然知道我所言虛實了。”
程容與淺笑:“春眠姑娘想要用的人,自然有辦法用的上。隻是這時秋雁如果隻是沈大少爺的情人,完成春眠姑娘的布置有些困難吧?”
“她確實沒有,”春眠回答,“但是她情人卻有,這個情人當然不是沈大少爺了,沈大少爺對時秋雁來說不過是個金主,算不得情人。
我在時府的時候,也算和時秋雁打過交道,時秋雁這樣的女人孤注一擲的事隻會做一次,以後就會學聰明了,有事沒事的都會多找幾條退路的。而想也知道,有什麼比近水樓台更方便的,所以我推測她必然會在沈大少爺的身邊的人中間找個情人。
從人性上說,這種關係,不但方便而且刺激,缺點確實如果被揭穿,後果比一般通奸要嚴重的多,所以等激情過了,自然要想想怎麼收場的——沒什麼比把威脅徹底出去來的放心,尤其能夠借刀殺人,全身而退的時候,隻要一點小小的挑撥,就能激發讓人期待的行動力。”
程容與歎了口氣:“你有她的把柄,自然有辦法讓她替你辦事,就算沒有把柄,憑春眠姑娘的口才也不難說服吧。“
“人是不會被別人說服的。”春眠整理了一下麵衣,“能說服他的隻有自己,你要做到就是讓他發現他自己的欲望或者恐懼,當然你要做到就是讓這種欲望或者恐懼和你的意願一致。”
程容與苦笑一下,沈家的事,他何嚐不是在這位春眠姑娘局中,雖然春眠之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但是他的心意沒有落在初暖的心裏,卻落在了初暖身邊的春眠眼裏,所以他會因此所做的事,自然在春眠的考慮之中。就算他現在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還是覺得被利用的心甘情願,這才是這個女子的可怕之處。
不過,程容與問:“那麼沈家大姑奶奶的事,你怎麼能知道那天會遇上我呢?如果是別人辦理那個案子呢?”
春眠眸光一轉:“程長史真是高估我了,我怎麼可能想到,不過那天甄家丫頭出了那缺德的法子,我就將計就計反擊了一下。她找到那男人可比時秋雁那一對好對付多了。
至於案子麼,我就不用考慮了。其實誰辦都一樣,隻要衛國公府不倒,有的是人會想辦法保住沈府的名聲,為了這個就算犧牲沈家大姑奶奶的名聲也無所謂,反正她已經聲名狼藉了,止損的事,沈家人明白著呢。
何況有甄姑娘墊著,也還是能洗白了沈家大姑奶奶的,除非想不到,要不賣沈家麵子的事何樂而不為呢——我可不認為京兆府或者你們金吾衛的大人們有什麼想不到的。當然這些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不用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