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講“禮”(2)(1 / 2)

在中國人看來,那些細微繁瑣的禮節,是評價一個人道德品行的重要標誌。因此,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中國社會的各個階層都十分重視禮節。不過,對於他們的那種觀點,我們的評價不是很高。一個人,如果想要與東方人處好關係,並與之進行貿易往來,那麼他必須重視那些禮節。這樣做對他而言,實在是明智之舉。在判斷一個人的品行修養時,中國人往往就是采取那些禮節標準,盡管它們繁瑣且沒有什麼實際效用。與整個民族的曆史一樣,那些禮節流傳了數個世紀。就像自然界中的高山河流一樣,它們永恒地在後世子孫間相繼延伸。在那些標準中間,有些內容一點意義也沒有,枯燥而又荒謬。對此,我們可以冷眼旁觀,並嗤之以鼻。然而,不管怎樣,它們已經成為這個民族整體內在的一部分,並一直存在下去。想要與中國人搞好關係,並試圖與之合作,共同建立一番大事業,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們的禮俗掉以輕心。當然,對於某些讓人掉身價,喪失個人尊嚴的禮俗,我們則另當別論。就像前文所述,同級官僚之間,以及上下級之間的禮節,中國人是相當重視的。在這一方麵,外國人往往出現失誤。那些故意違反禮節的行為,以及忽視禮節的做法,經常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或後果。對此,我們可以為讀者編寫出一本專著來。

有一次,有件公務需要到清朝內部的某個省會解決。當時,使館內部有位工作人員,被我派往那裏,與當地的巡撫合作處理。這位工作人員擁有一座產自墨西哥的馬鞍,上麵裝飾有很多小物件。在他看來,這樣的馬鞍,要是能配上一匹高大的馬,一定很有派頭。然而,這位紳士騎的僅是一匹產自中國的馬且身材矮小。配上那座馬鞍後,那匹可憐的家夥隻能露出頭部和尾巴。最後,他穿上長靴,戴上邊沿很大的帽子,手裏拿著一條重鞭,啟程了。他腳上穿的長靴,產自墨西哥,上麵還有馬刺。就這樣,作為美國政府的代表,他自豪地向目的地走去。所經之處,中國人都望著他,眼中流露出驚恐不安,好像他是動物界中的一個怪物;所有的狗跟在他的身後,大聲喊叫著。

經過一周的奔波,這位紳士順利到達目的地。到了省城之後,他雖然滿是塵土,一身疲憊,但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跨上馬背,匆忙向巡撫衙門走去。就這樣,他沿著平直的街道,十分莽撞地向前走著。從到達省城,再到巡撫衙門,這中間的行程僅有三十多分鍾。看來,我們的紳士動作極為迅速,甚至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他這樣做,也許是想盡快解決掉事情。到了衙門口,他把馬往附近的一根柱子上,胡亂地一拴,接著便用馬鞭的手柄敲起府衙的大門來。聽到聲音後,從那扇威嚴的大門後麵,站出一位高貴的仆人。看到眼前的紳士,仆人嚇得心驚膽戰。紳士掏出自己的名片,往仆人手中一塞,希望他快快進去通報。結果,這位紳士吃了一個閉門羹,巡撫大人不想與他見麵。不過仆人回話說,如果想要與其他官員交涉那件事情,倒是可以。對此,紳士表示沒有辦法接受。就這樣,一周的時間過去了,紳士在省城白白晃蕩,一無所獲。最後,他不得不收拾行裝,打道回府。

在歸途中,紳士路過一個城市時,遭到了當地人們的攻擊和騷擾。原因很簡單,這位紳士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中國人的禮節。而他身上肩負的那項使命,在此後的三年時間內,一直沒有得到妥善解決。這件事情被推來推去,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令人大傷腦筋。不過,凡事有始有終,為了交代清楚,我還是將此事的處理結果告訴讀者,當然,這也是為了說明在中國遵從禮節的重要性。三年之後,帶著同樣的使命,我來到了那座省城。同樣是那位巡撫,但是他對我的態度,與對那位紳士的態度迥然不同。我們之間非常客氣而又友好地進行交談。我與那位巡撫第一次會麵時,那件事情就得到了圓滿解決。對於那位紳士而言,如果他能稍微注重一下中國的禮節,那麼他的使命也會很輕鬆地解決。與他相比,我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隻是為人處事的方式不同而已。

在中國,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兩個相識的人在路上騎馬相遇,或者乘坐的轎子相逢,或者乘坐的馬車邂逅,每一個人理應從交通工具上下來,彼此致意,打招呼。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每一個人都盡量爭取第一個站到地上,然後懇請對方不要下來。但是,對方還是會下來的。兩個人碰麵後,必然要相互寒暄一番。之後,為了禮讓對方先走,雙方又少不了一番爭執。當他們這樣做的時候,無不顯示出真誠、坦率、熱切和執著。其實,這些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並沒有任何實質的內容。在他們各自的心中,對於誰應該先從交通工具上下來,已經思量得很清楚了。如果有誰在對方的請求下,在該下來的時候沒有下來,或者在該後走的時候先走,而讓比自己年長或者地位較高的朋友目送,那麼,他會嚐到這樣做的惡果。那就是,從此之後,朋友們將不會再信任他,也不會再認可他。而他那由來已久的紳士聲譽,也會隨之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