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底層民眾的本色(1)(1 / 3)

某些人,想當然地認為,作為一個民族,中國人是很富裕的。殊不知,這種觀點是極其錯誤的。確實,大清帝國地域廣闊,擁有十分豐厚的資源和無窮的潛能。盡管如此,這些優勢資源並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在那裏,廣大的民眾還處於比較貧困的狀態。這種狀態,恐怕是我們所不能想象的。如果我們拿中國與美國做一番比較,你就會發現,中國人均財富幾乎不能與美國的相比。美國人均財富量是中國的數倍。可以說,這兩個國家對“貧困”含義的理解,是截然不同的。

在中國,一個人如果每天賺取兩美元,那麼他就會被認為很富有;而在美國,一個人掙兩美元,卻要養活一個家庭,這是相當貧困的狀態。在中國,一個體力勞動者,即便認為自己的收入相當豐厚,他一個月也沒有辦法吃起一斤肉;而在美國,如果一個勞動者沒有辦法讓他和家人一天吃上兩次肉,那麼無疑他們過著極端貧困的生活。在中國,貧困意味著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穿的衣服,家裏人衣食無著,雖然人沒有被餓死,但也是瀕臨危境;而在美國,貧困隻是指人們的生活沒有達到奢侈豪華的地步。

在中國,勞動力的價格與食品的價格,緊密相關。當然,這種不可避免的關係,這與其他國家的情況一樣。如果勞動者的工資不是很高的話,與之相對應,生活資料的價格也會降低。這些生活資料可以維持勞動者的生存,以及幫助他們恢複體力。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兩者價格相差懸殊,勞動者就沒有辦法活下去。中國人平時很節儉,總是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安排好每一天的花銷和開支。這一點,與其他國家或民族沒有什麼兩樣。正如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一樣,量入為出也是中國人最為基礎的生活消費觀念。不過,中國人骨子裏透著一種樂觀的態度,對於自己的生活,他們從來不會感到艱苦。同時,他們安於自守,很少做超越自身身份的事情。一個窮人,他有自己的打算;而一個富人,他也有自己的活法。對於一個有錢的中國人來說,他可能會穿得比較講究,而住的地方也會有一張豪華的桌子。也許,在別人看來,他的做法很讓人感到奇怪。其實,與西方國家的人們一樣,他隻是為了保持體麵而已。

在中國,一般勞動力的工資都在二十美分以下,唯有技術比較熟練的勞動者,他們每天可以掙到十到三十美分的工錢。而那些純粹的苦力工,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賣力氣的人”,每天隻能掙到五到十美分。就他們而言,平均工資水平遠在七美分以下。在中國,既沒有單身的男子,也沒有不結婚的婦女,他們就是依靠自己的體力,賺取一丁點兒工錢,去養活自己和家人。一般來說,每個中國家庭有四到五個人。

在我經常雇傭的人裏麵,就有一個送信人。他每天要跑三十多英裏的路程,而所得的報酬不過八美分而已。此外,拉纖的船夫也是我們經常雇傭的勞力。這些人從天津出發,逆著京杭運河而上,一直到達通州。這一路走來,大概是一百二十五英裏的路程。除了負責他們單程的飲食外,他們所得報酬僅有五十美分。而對於他們的返程,我們則不予理會。回去的時候,一般來說,他們都是步行的。換句話說,他們為了獲得五十美分,以及幾頓飯菜,要走很長的路程。像這樣的距離,其實已經超過了波士頓和紐約市之間的路程。

在中國,你會在大街上看到為了爭搶路邊的一堆馬糞,十多個大人和孩子爭吵得相當激烈。對此,你不要感到奇怪。像這樣的情況充分說明,對於人們來說,貧窮究竟意味著什麼。如果他們一天沒有動手幹活,或者丟掉了工作,那麼毫無疑問,這一天他們將會挨餓。

就上文所述,我們很容易得出,在四萬萬中國人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的生活過得十分艱辛。那麼,像這樣的一種生活,他們究竟是怎樣度過的呢?對此,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在夏天,人們的家常菜是黃瓜。通常,整根黃瓜全被人們吞下。在秋天,人們吃蘿卜和胡蘿卜等。有時候,他們也會吃點兒西瓜。一般而言,那西瓜連瓤帶皮,都會被吃掉。在平日裏,人們吃米飯,還有一些甘藍。甘藍通常是水煮過的,並且煮得很透徹。如果他們的飯桌上,再添加一些生蘿卜鹹菜,那就是一段美味大餐。生蘿卜鹹菜是人們用濃度很高的鹽水醃製的。如果再奢侈一點,買點幹的西瓜子,就像是點心一樣,反複在嘴裏咀嚼。在清朝帝國的某些地區,小麥、燕麥和玉米代替大米,成為人們的主要食物。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那些整年不斷勞作的普通人家,就吃上述的那些東西。至於路邊的乞丐以及特別貧困的人,他們恐怕連肚子都填不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