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窮人,住的房子很差。它們一般是用土坯或者碎磚做成的。在房子的頂部,大部分覆蓋草秸,再往上麵敷一層泥灰,最後,在泥灰上麵加一層草。有時候,他們也蓋一些瓦片。通常,每一座房子都很低,不及一層樓高。就在這樣的幾間房子裏,一般會住上五六口人。房間內的地板,有可能是磚塊鋪就的,也有可能是泥土地。人們從來不使用木板鋪地。在窗戶上,隨便用紙張糊住即可。房間的門,可以自由地拉開或閉合,空氣可以自由地流動,效果很好。整個房間內沒有一處可供取暖的設施,因此也就不會有什麼煙囪之類的建築。不過,在土炕的底下,有一個煙道,做飯的時候,煙火可以從中通過。這樣一來,便減少了熱量的損失。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如果看到房內有煙火的話,那一定是人們在忙著燒火做飯。在家中,一張桌子,一兩條凳子,偶爾也會有一個衣櫃,便是所有的家具了。除此之外,家中還有一張供全家人睡覺的床。這張床其實就是用磚塊砌成的土炕,上麵鋪著一張葦席。而在中國的南方地區,竹子或者價格便宜的木材,是人們做床的主要材料。
隨便找出一個西方人,問問他們如果在上述條件下生活,是否會感受到生活的價值和意義。我想,他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人們難免會變得自私自利。甚至,當他們麵對另外一些人的遭遇時,會表現出極端的冷漠,以及對人性和責任的漠視。如果人們發生這樣的變化,在我們看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然而,我們必須實事求是地說一句,絕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就像世界上的其他國家或地區一樣,在中國,就每個人所擁有的財富而言,往往窮人比富人更加富有同情心,也更能仗義大方地幫助那些處於困境中的人。
在這裏,關於中國窮人生活中各方麵的美德,我們可以鴻篇巨製地暢論一番。中國窮人之所以能樂於助人,想別人之所想,急別人之所急,就是因為他們自身就處於極端貧困的境地。即便他們窮得叮當響,也不會放棄照顧老人或者身體病弱的人。還有一點,我們不容忽視。那就是,在那些貧民大眾之中,曆史上湧現了很多優秀的學者和傑出的政治家。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這樣的一批人創造了中國的悠久曆史和燦爛文化,從而使中國在世界民族之林始終屹立不倒。可以說,他們是真正的國家統治者。生活,是一幅又一幅美麗的畫卷,其上的色彩炫目,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在中國,即使在極端貧困的家庭中,我們也可以從中獲得些許生活的真諦。自從美國成立以來,有一個棘手的問題始終困擾著它。這個問題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求一種方法,試圖節約勞動力,或者發明一種器械,可以有效地減少勞動力。最近,我們就在嚐試製造一種可以代替十個人每天勞動量的機器。競爭是存在的,隻有那些適應競爭的人,才會生存下去。我們相信,人們在劇變的環境下會變得越來越聰明。因此,我們剛才提出來的想法,一定會變成現實的。在發明、製造機械以求更好地節省勞動力方麵,美國人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與美國相反,中國卻處於極端落後的地位。中國的勞動力,一直就有過剩的問題。這種現象可以追溯到美洲大陸被發現之前。換句話說,國內這麼多的剩餘人口,使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使得大部分人維持簡單的生活,怎樣才能將有限的勞動機會分配得更加均勻,甚至進行第二次分配。不難想象,麵臨此種難題,生活在中國的人們必然要變得更加勤儉節約。如果僅僅從大的方麵來說,中國人確實沒有多少創造性。關於這一點,也許是正確的。但是,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中國人在這方麵又的確做得很優秀。
在中國,你根本不會發現任何浪費的現象。哪怕是一點布條,也會被人們收集起來,用漿糊粘在一起,做鞋底用。對於一些小木板,盡管十分零碎,但是人們也可以將其用釘子連接起來,做成一個大的板子或者柱子。諸如此類的東西,可以被人們巧妙地利用起來。在北京,絕大部分的房屋是用碎瓦破磚建造起來的。這些建築材料通常經曆了幾百年的曆史,其中有些還會繼續為人們服務幾百年的時間。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北京。你會看到,人們使用廢棄的牡蠣殼、罐頭盒之類的東西,製造出一種燈具。這種燈具賣得很好,生意異常紅火。在農村,田間地頭和路邊的雜草,都被婦女和孩子們收集起來,用來當做燒火的材料。玉米以及其他農作物的根,也被人們從地裏弄出來。他們把根部的土敲打完之後,直接放在太陽底下晾曬。最後,那些曬幹的根也可以當做燃料。
在我們看來,中國人在某些方麵的做法,說的是節約,其實就是在浪費。就經濟觀點而言,他們的與我們的,一點也不相同。這是因為在中國,人們的勞動力是市場上最為廉價的商品,一點也不值錢。因此,人們隻要能得到一份工作,不管工資怎麼低廉,他們也是很樂意幹那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