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楚蘇先動口吃,所以也先吃完。
她站起,拾起自己的碗就往水池邊走去。
“哎,你放那等會我來洗吧!” 燕驚鴻忙不迭地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裏,急急站起,將楚蘇的一雙手從那池水中拖拽起來,又扯過一旁手巾幫她裹起擦拭著。
楚蘇任他動作了一會後,忽然五指從手巾中脫開,開口道:“燕驚鴻,你是西延皇上,這些事不適合你,你還是把杞英他們找回來吧!”
燕驚鴻看著自己再度落空的雙手,緩緩抬頭道:“我說了,我現在不是什麼皇上,我隻是個叫燕驚鴻的普通人!”
“可這世上的燕驚鴻,是西延皇上,注定做不了普通人!”
“誰說不能,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不能?你不給我機會,又怎麼知道我不能?”
“你能做什麼?”
“我能讓你做我燕驚鴻的妻子,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的唯一的妻子,不是皇後,不是傳宗接代陪我睡覺的木偶,不是幫我製約前朝臣子的工具,而是我的妻子,我放在心尖上,願意為她做這世間任何一切,付出一切,用生命去保護的女人。”
“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也不稀罕做我的妻子,是吧!”
“我知道,我就知道……”燕驚鴻啞了嗓音道:“楚蘇,你好沒良心,你能看見這世上所有人對你的好,可卻偏偏不願意看見我的,你願意給予這世上所有的人笑容和善意,卻不願意分給我一絲一毫!你願意給無數人做錯事補償的機會,卻獨獨不願意給我!”
“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先前我逼迫你太多,讓你徹底厭了我了嗎?就算我再多做努力也無法挽回了嗎?”
窄小的室內,溫暖的光線因這凝結的悲傷而陡然沉了下來。
四周很安靜,良久。
楚蘇低低一歎,望著眼中痛色漸顯的男人道:“燕驚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和多疑了!”
燕驚鴻怔問,“難道不是嗎?”
“是!”楚蘇緩緩開口,語聲極輕極慢也極澀道:“是,燕驚鴻!我不喜歡你,不稀罕你,不願意看見你,也不願意給你機會去試……那是因為以前我怕我喜歡了,稀罕了,看見了,去試了,若是有一日浮生夢醒,一切成空時,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有一顆心,一個人,一旦給了,我會忘不掉,收不回……”
“然後,終有一日,當你不要我,當你將我也當成一顆棋,當你摟著別的女人再也不看我一眼時,我怕……我也會變得跟那些人一樣,困在三尺紅牆裏再也逃不開,手染鮮血,成瘋成魔……”
“以前?”燕驚鴻像是在將要溺亡的黑暗中忽然抓住一兩點亮光,“蘇蘇,你剛說的是…以前嗎?以前你害怕那許多事所以不喜歡我,也不給我機會,那麼是不是代表在經曆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事後,你已經開始願意相信我了。”
楚蘇不言。
燕驚鴻眼裏閃過莫名流光,他壓低聲音忐忑地又問:“我再問一句,現在你的心裏除了害怕之外,還有沒有一點別的!有沒有一點點的不自主地喜歡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忘不掉,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