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繞了一個大圈,結果到最後還是繞回了原點,殷無形頓時覺得挫敗,良久才緩神道:“你的意思是要去冥火宮?”
祭無道點頭,“至少讓冥火宮裏的那個人知道唐姑娘回唐家了。”
冥火宮,繞來繞去還是要去冥火宮,結果一樣,這過程卻不盡如人意。殷無形點頭,道:“好,明日我們便動身離開這裏。”
與幽族同樣神秘,不知其位置究竟在何方的冥火宮,殷無形當初找到幽族的具體位置整整花了他一年的時間,而能在最後找到幽族山穀,完全是因為事先祭無道就將他帶進幽族之內,否則以幽族封印的入口,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找得到。
現在他們對冥火宮不熟悉,不了解,甚至連可能出現在哪都不知情,這難度比尋找幽族高了不知多少。
唯一可以依靠的線索,便是唐含笑留給他們的這封書信。
可一封除了兩幅畫和六個字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的書信,又該怎麼去尋找線索呢。
第二日,天剛蒙亮,窗外除了風雨聲以及偶爾有人走過的腳步聲之外一片安靜。祭無道常年睡得極淺,周身十尺內有任何響動,便睡不著。
聽到窗外傳來第一聲雞鳴時,祭無道早已起身坐在了桌邊。
殷無形敲門進來時,正看到祭無道對著昨天給她的那封信看,看得極為入神,似是想看出點什麼名堂出來。
房內的氣氛有些怪異,但殷無形不想打擾祭無道難得的思索。殷無形落座,自顧自替自己倒了茶水。
信上依舊是兩幅畫,分別為一隻漆黑的木盒和一架琴身上有鳳凰飛舞的七弦琴,而祭無道盯著左邊的那隻木盒看了又看,腦中一直回旋著昨日殷無形所說的回魂針三個字。
回魂針,很熟悉的名字,但看那漆黑的木盒,卻沒有任何印象,祭無道能肯定自己從未失去過記憶,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沒有任何空白的記憶階段。
那麼為何會覺得回魂針這三字極為熟悉呢?將信上的木盒細細地端詳著,木盒的材質,紋路,雕刻,甚至盒身上每一個不容易注意的細節,總有一處能讓她想起些什麼。
但……什麼都沒有,對這隻木盒祭無道的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祭無道越看越是入神,全神貫注到全身有了不尋常的反應都無任何反應。進門後就在一旁的殷無形靜坐,不時看一眼祭無道,漸漸也發覺了祭無道身上傳來的不對勁。
察覺祭無道有異的殷無形起身,抬手快速襲向端坐在對麵的祭無道……
自從幽族祠堂失火,祭無道身上出現那道十年不曾見過的不祥黑影之後,一直到現在,縱是寒香圍攻危急之時,也不曾見到祭無道身上有過任何反常。
不會有反常的痕跡出現,那是好事,從上次那道黑影出現讓祭無道耗盡全身之力看來,以祭無道的身軀,根本承載不住那股強大的力量。也就是說,若是那條黑影再次出現,極有可能會要了祭無道的命。
對麵的祭無道,離殷無形不到三步的距離,以殷無形的身手,要製住她,輕而易舉之事。但前提是殷無形沒有顧慮地下手。
祭無道畢竟非習武之身,若是力道太重,會傷到她,做事從來幹脆利落的殷無形偏偏在這個時候顧慮到這一點,將下手的力道降到了一成。
一成的功力,對祭無道確實綽綽有餘,完全可以讓她昏迷。
可在殷無形進門之前,坐在桌邊紋絲不動的人就已經不是祭無道,殷無形的那一成功力,莫說要製服他,就連靠近他都不可能。
原本凝神在信上的雙目微轉,慢慢挪到被反彈力道,退到窗邊的殷無形。
那張臉轉過來,雙眼對上殷無形之時,殷無形全身打了一個激靈,盤旋在腦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冰冷,無情,飽含著無限的殺氣。雖然此時沒有銀槍在手,那張臉上透出的慘白以及隱隱散發的熱氣,正是十年前在火中出現的黑色身影,不是在幽族那時候滿眼的悲戚,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雙目對上,坐著的那人緩緩開口:“你是誰?”
殷無形暗提內勁,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十年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徒弟,十年前不能保住師父,十年後他不可能再上相同的事情重演。
見殷無形身上乍起的殺氣,黑影身形一動,手上銀槍緩緩出現,但口中依舊是剛才那句話。
“你是誰?”
殷無形臉一沉,對麵依舊坐在凳子上的人分明就是祭無道的身軀,卻又不是祭無道,要怎麼才能救人?
眼光一瞥,黑影不握銀槍之手中依舊捏著的紙張,不正是之前唐含笑的那封信。對了,回魂針,既然回魂針是兩項物品之一,那麼趁現在可以一試回魂針是否有唐含笑所暗示的效用。
思及此,殷無形抬手,準備射出藏於他手中的回魂針。
“住手!”熟悉的聲音傳來,兩條身影躥入,其中一人便是喝住殷無形動作的幽天華。
幽天君和幽天華的出現,在殷無形的意料之中,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一見兩人出現,殷無形立刻轉身擋在黑影和幽族這兩人之間。
這一擋,幽天華急忙伸手過來,道:“危險!”
幽天華的那一聲危險話音未落,殷無形便感受到身後籠罩過來的不尋常氣息,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手上有回魂針。”
殷無形一身冷汗,身體反射地要反擊之時,背後隻覺一涼,銀槍貫身。殷無形來不及有多反應,一道身影更快閃至麵前,一掌擊向身後,黑影直退數步,出現在殷無形身前的幽天君出手一把抓住殷無形,急退至窗口。
和幽天華交換了眼神,幽天君騰出另外一隻手扶住殷無形,率先飛出窗口。黑影卻是在幽天君有所動作之時,揮動手中銀槍,欲直追而來。
“鏗!”強勁的內力硬是扛住了直逼而來的銀槍,幽天華被震退,撞在窗口之上。窗口木框受不住這劇烈的內勁,幽天華瞬間撞破門框,飛出了房間。
黑影一閃,站立在被撞破的窗邊。窗外,是傾盆大雨,而飛出去的人,早已不見蹤跡。
“哼!”冷哼一聲,黑影回身。
事情變得太快,殷無形隻在一瞬間,便被攜著飛奔出原來的客棧數裏,身受重傷,雖不至於喪命,但這一槍,紮得有些微妙。
幽天君帶著殷無形到自己的落腳之處,幸好他們尋的這處地方離殷無形所住的客棧夠遠,否則被那黑影追上,小命就難保了。
安置好受傷的殷無形,幽天君運功為他止血,殷無形抬手謝絕,摸出身上的瓷瓶倒出些張口服下,然後閉目開始調息。
祭無道不知現在如何了,若是她醒來後昏迷過去,身旁又沒人的話,那就糟糕了。殷無形強體內力,將傷口止住血。
急切,他不能在這耗太長時間。
好意被人拒絕,幽天君自覺無趣,也不強求,回轉身出了房間,走到堂前向外看,依照推算,這會,幽天華也該回來了。
念剛起,就見一人跌跌撞撞倒在了院門口處。
幽天君臉色一沉,飛身上去扶起倒地不起的幽天華,不用細查,幽天華的傷勢比裏麵那位挨槍的更重。
“該死!”幽天君怒喝一聲,抱起幽天華閃入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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