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可是冀咒明明對她說他愛的是倪蝶啊。
“其中的誤會,看來就得問那個帶你來這兒的該死的男人了……”
冀國王宮內。
禦台上擺放著一個密封的上了蠟的木匣子。
那是八個月前,冀咒派去潛入婆羅國王宮的密探傳來的。
自從兩年前,婆羅國的新王登機後,對方不可忽視的統治才幹便對冀國構成了嚴重的威脅。想要摸清楚對方的底細,所以冀咒一連派了好幾支頭腦聰明、反應靈活的密探潛入婆羅國王宮。這些密探與倪蝶帶去的精銳部隊不同,密探是打探宮內的消息,精銳部隊是打聽婆羅國的軍情,主要是窺知婆羅國的軍機布置狀況。
密探總算不負他望,交了差,希望倪蝶那邊也一帆風順。
打開匣子,他看見一個奏章和一幅畫卷。
先看奏章。
把奏章打開,內容是——
王:
經過八個月的摸索,總算知道一些婆羅國新國君的情況。
他的名字叫‘多羅’,二十二歲,是一個非常俊美桀驁的男子,外交手腕也比較強硬,可以吞並絕不議和。他們對我們婆羅國也是覬覦已久、精心策劃……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他很愛他的王後,每個月十五都會攜王後與王子微服出外遊玩。
如果王要取他性命,那時候就是最佳時機。
在此獻上婆羅國國君的畫像,還有他的王後、王子。
密探侍衛:石祟(敬上)
看完了奏章,冀咒趕緊打開畫卷。
然而畫上的人物卻讓他心受震撼,心湖澎湃。
婆羅國的國君不是別人,正是安樂王,他一眼就認出了。而且他身邊的王後是他冀咒最鍾愛的女子,袼粉卉。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冀咒有點不能接受。
然而,他又得相信這必定是事實。
再看那個小孩……是他們的孩子嗎?
天啊,他冀咒上輩子作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他……
等等、粉卉不是已經……怎麼會成為安樂王那個家夥的王後了?
難道其中有他不知道的隱情?難道粉卉是詐死的?
她根本還活在這個世上?
而她該死的竟然跟了安樂王,還為他生了王子……
就像萬針穿心刺過冀咒的心房,他發覺自己痛得將要死掉,這種致命的噬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袼粉卉和安樂王那個家夥有安樂日子過。
袼粉卉,她竟然詐死……背叛他冀咒的女人都要付出代價。在他對她付出一顆心之後,她更是不能以這種方式對待他。天涯海角,他誓要將她捉到,禁錮她一輩子。
要擺脫他,跟他撇清關係嗎?可以。等下輩子吧……
今天是八月十五,冀浪依例去接粉卉和小王子出宮遊玩。
來到外麵繁鬧的集市上,粉卉卻是沒有以往駐足觀賞各個小攤飾物的興致。自從聽了倪蝶一番話之後,她的心裏矛盾極了,為難極了。她應該問清楚安樂王所有事嗎?
這兩年以來安樂王對她的好不是假裝的,她也答應永遠留在他身邊。
而且就算理清了其中的誤會又可以怎麼樣?安樂王一直守信,兩年以來不曾對冀國發兵,所以她也應該守信才是啊。可是一想到冀咒,一想到他們彼此間可能誤會了……就此浪費一段感情,她的心就揪痛。想當初生孩子時都沒有這麼痛。
“粉卉?”安樂王終於發覺她今天神色不安了,喚了她一句。
“呃?”粉卉呆呆地回神。“什麼事?”
“母後,你在想什麼?”小王子清脆的聲音稚氣地問。
“沒有啊,母後什麼都不想。”嘴角透出淡淡宜人的笑,卻是言不由衷。
“是不是倪蝶那個該死的女人跟你說了什麼?”
冀浪非常肯定,但又想征求粉卉進一步確定。如果粉卉說聲說,他會馬上回宮掐死倪蝶那個死女人。
“什麼呢?”粉卉掩飾地說:“倪蝶什麼都沒說啊。”
然而粉卉越這樣,冀浪就越懷疑。
“倪蝶一定跟你說了。”篤定的口氣:“你已經知道我故意讓你和冀咒產生誤會的吧?你一定已經相信倪蝶的話,那麼為什麼不問我呢?為什麼不從我嘴中得到證實呢?”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粉粉微微一笑。
對,她就是知道安樂王不是故意的,她相信他。
“我是故意的。”安樂王說,“準確一點,應該是本能反應,因為我愛你。”
“你也知道,我無法愛你……”
“也許,我該放手。因為看見你這樣,我很心痛。”
“對不起,安樂王。”粉卉垂下了小臉。
“說什麼對不起呢。”安樂王一挑眉頭,笑開了……
他們手牽著手,繼續逛街,就像一家人一樣。安樂王一手抱著身體柔軟的小王子,另一手牽著粉卉的柔荑。他就像一個好丈夫那樣……帶著妻子逛街的樣子恬靜、迷人,去掉身上一身的霸氣……身後遠處的倪蝶翹首看著他,心不由得一陣觸動。
“倪蝶。”她身旁的冀咒碰了碰她,讓她回過神來。
“呃,王。”倪蝶是今天早上接到婆羅國王宮內一個自稱是冀國密探的人的情報,說王已經來到婆羅國了。本來她還有些不相信,但她看了王的信物後,便完全相信了。
但是她有些羞愧,任務失敗,她沒有顏麵見王。
最後密探不容她猶豫,捆了她來見王。
看著前麵夫妻恩愛的粉卉與安樂王,冀咒一雙眼睛都噴出火來。
該死的,該死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王。”倪蝶有點懼怕地盯著冀咒的神色,知道他誤會粉卉和安樂王還有小王子的關係了,想對他說明,可是卻被他的手勢阻止了。
“想個辦法,把他們分開。”
冀咒發話,旁邊幾個侍衛和倪蝶般冥思苦想起來。
腳下踏著的是婆羅國的領土,在他們冀國權力不及的土地上,保守行事是達到目的的唯一做法。瞧現在他們就是一身布衣打扮,渾入擁擠的人群之中,遠遠地跟在粉卉身後。
安樂王帶在身邊的侍衛也不多,隻有兩個,據密探說這兩個侍衛的武藝非比尋常,能以一敵十。
“王,有了……”倪蝶眼睛一亮,附在冀咒耳邊說了她的主意。
知道自己的鬱鬱寡悶會破壞了安樂王的情緒,粉卉正在努力整頓情緒讓自己開心。她駐足在一個冰糖葫蘆的小攤子,挑了幾支……“安樂王你也要吃這個吧?”她笑問。
“嗯,凡是你喜歡吃的東西,我都變得喜歡了。”安樂王也是一臉笑意。
“粉卉。”猛地,有人喚了粉卉的名字。
粉卉回頭,看見一身男裝打扮的倪蝶雙手斂在身後款款而至。
“倪蝶……”看見倪蝶,粉卉可開心了。
“你?”安樂王怒氣將至,盯著倪蝶挑了挑眉:“誰準你偷溜出宮的?”
婆羅國守衛銅牆鐵壁,倪蝶這個死女人怎麼溜出宮的?
這事不尋常。可是他一下子又難以理清何來不尋常。
“粉卉,陪我逛逛街好不好?”倪蝶不理安樂王,徑自笑對粉卉說。
“就我們兩個,還有小王子……我們三個逛街,才不要看到一個可惡的家夥充當跟屁蟲呢。”
“好啊。”粉卉爽快地答應,“我們兩個就可以了,讓他們父子倆吧。”
“粉卉……”安樂王老大不情願。
“怎麼?”倪蝶叉腰挑眉看上他:“怕我拐跑你的粉卉嗎?我倪蝶的小本事足可以保護我和粉卉兩個人的安全,所以你別派什麼侍衛跟在我們身後阻礙我們遊玩。在婆羅國的領土,你還怕我拐了粉卉不成?我說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諒你也沒有這個本事。”安樂王冷嘲熱諷地道。
“那麼粉卉,我們走了。”
嗬!計劃成功,倪蝶挽著粉卉的臂轉身之際露出了笑意。
“呃,倪蝶,你要帶我去那兒?”九彎十八拐,被倪蝶拉著她這麼一番亂竄,粉卉都有點頭昏腦漲了。
“好久不見了……”猛然,一個耳生又熟悉的聲音在粉卉身後響起。
粉卉一回頭,她整個呆住了。天啊,她是不是在發夢啊?
否則,怎麼會看到冀咒站在她麵前?
“你還好嗎?”冀咒滿臉笑意,卻是不懷好意,怒氣氤氳在眼底。
“你、你……”粉卉說不出半個字,太突然了。
倪蝶悄悄退下了,她想到小王子還在安樂王手上,必須想個計策把小王子奪回來才行。否則粉卉又怎麼會願意母子分離跟冀咒回冀國呢?而且說不定安樂王那個家夥也會以此要挾呢。不過用什麼辦法呢?她邊走邊敲破腦袋地猛想……
粉卉覺得眼前的情形太可惡了,天啊,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見冀咒呢。
而且他眼底蓄勢待發的火光也著實嚇死人。
“你、你、你要怎麼樣?”她懷疑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掐死她。
“現在才知道要害怕嗎?當初你詐死的時候,沒有想到今天吧?”她竟然詐死丟下他走了,讓他痛不欲生兩年,他要怎麼報複她才能償清這兩年來所受的痛苦和自責呢?
然而看見她,他發覺自己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隻想擁她入懷,好好地疼愛她。冀咒啊冀咒,你真沒用。就是因為你不夠狠心,你愛她比她愛你還多……不不,也許人家壓根就沒有愛過你。所以,你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被她玩弄在股掌間。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壓下滿腔的柔情蜜意,用嚇死人的嗓音說:
“現在,該是你償還我的時候了。”
粉卉還沒有從他剛才說的‘詐死’的情況裏反應過來,現在又說什麼她聽不懂的‘償還’,更是讓她手足無措,目瞪口呆……她發覺自己隻有如羔羊般任由他宰割,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識、思考……等她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時,發覺自己已經置身於一間華麗的房間中。坐在她對麵的是冷冰得嚇死人的冀咒。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她隻記得她看見那個讓她思念又曾經痛心的男人了。
是“曾經”的痛心,看見他,她發覺自己已經恨不起來。就算他對她做了怎樣殘忍的事情,她發覺自己都可以原諒他。愛上他之後,她發覺自己失去性格,融入他陷阱中。
“你、你要怎麼處置我?”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有很多問題要問他,然而嘴巴不夠用。
“你說呢?”他愛笑不笑,然而卻更駭人了。
不是這樣的,這樣冰冷的談話讓她心疼。他對她還存在什麼誤會吧?
所以才會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對她說話,存心讓她難過。
“你……想聽我解釋嗎?”她不要再跟他玩捉迷藏了,這樣她會死掉。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不是已經跟了安樂王了嗎?還有了孩子。
“那、你、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充斥著欲望的眼睛打量著她比以往更透人饑渴的纖美身子。
“我想粗暴地占有你。”
粗暴地占有她?就像她和他的第一次那樣嗎?那次,他也很粗暴。
“然後呢?”他們是因為性才開始,也要因為性才結束嗎?她悲哀地想。
他不想聽她的解釋,她該厚著臉皮向他解釋、乞求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