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認同是族群關係的重要一環。它是各族群在長期的臨界互動後產生的_種對內對外的心理認同意識,是族群互動的實現。
一般來說,族群認同包含各族群的自我認同及族群間的互相認同。自我認同是基礎,是條件,相互認同是自我認同的繼續和延伸,先有自我認同,後有相互認同,族群間的相互認同是族群自我認同的最終表現形式。賀州的族群認同也表現出多樣化的態勢。
一、族源認同
族源認同是族群自我認同的重要因素。這種認同也許是真實的,也許是後天擬構而成的,真正實在也好,後天擬構也罷,各族群最終將它銘刻在心,教之子孫,傳之彌遠。
1.靈鳳村的族源認同
賀州市靈鳳村的各族群在族源認同上大而言之,一是各土著族群都共認其祖宗發源地是湖南珠璣巷;[1]二是廣府、客家族群來自今廣東各地。其實,廣府、客家客居族群也好,都人、本地人、鋪門人等土著族群也罷,他們都是來自現今的廣東,隻是遷徙的時間有先有後.先來者由於時間長,與周圍族群互動多,在自我認同的基礎上作外部認同較深,而成為今日之土著族群,而後來者則固守先日之文化,與外部互動不多,程度不深,其認同也較為淺顯,故而成為今日之客居群體。針對各具體族群情形則不盡一致。
鄭姓都人是靈鳳村的望族,人口近千人,約占全村的1/4。他們自認其最早的發祥地為湖南的珠璣巷,然後來到廣西賀州沙田鎮的沙田街,最後到達現今的平安寨,現今部分居住在老平安寨,部分居住在新平安寨,另一部分分布在今湴塘天井腦。據傳,其先祖鄭虎、鄭龍、鄭彪三兄弟從湖南南下,鄭虎來到現今的平安寨,另兩兄弟一去桂林,一去廣州,現今廣東懷集的坳寨仍有幾千人。[2]由此可知其遷徙路線,且廣東懷集是其進入廣西的最後一站。另一說法是鄭氏祖先遷移路線為河南鄭州——湖南祁東、祁陽的珠璣巷——廣西賀州沙田鎮——平安寨,清乾隆時來,至今已是25代。其字輩大致是:鄭賢彩——鄭文揚……——鄭誌蘭——鄭光顯——鄭行宗——鄭的祖——鄭水華——鄭啟恩——鄭土養——鄭傑懷等。[3]由此可見,鄭氏都人的族源認同是銘心刻骨的,但由於年代的久遠,有些方麵訛誤相傳是在所難免的,此其一。
其二,從其幾次重修宗祠,打醮做齋,“尋遍湖南老家”等活動來看,其尋根意識極為強烈。改革開放以後,經濟迅速發展,思想相對更為自由,族群自我認同有了更為寬鬆的環境和條件,其自我認同意識也就更加強烈。
再看其他幾個族群的族源認同意識。
吳姓長樂客家人自認其根在四川。據載,公元936年,其先祖宣公自四川經湖南至江西撫州臨川石井,再從竹家山金鬥巢到南豐到達福建汀州寧化石壁村,再至永定至龍岩至大甫;明洪武三年(1370年)自福建上杭河湖村進入廣東,定居一段時間自廣東程鄉大立堡黃泥塘鯉子湖經豐順至豐順大堪洞鳳寨十居(又名上吳墩)至湯田鄉,最後到達賀州。[4]筆者有幸目睹其近年修好的近百萬字的族譜,譜中對其各支係的源流詳情備至。據譜中所載,靈鳳吳氏長樂客家人於清鹹豐年間(1857年左右)來到賀州,至今僅隻6代,約150年左右曆史。
以上事實證明:較鄭氏都人而言,靈鳳村長樂客家人的族源認同意識更強烈,且這種意識是深入各輩子孫中從而貫穿始終的。值得一提的是,所謂長樂客家人,說的是其族群以長樂音為其族內母語,從而也就表明其最強烈的族源認同意識為:福建長樂為其發祥之地。不管其始源地在哪裏,其被世人認可的最終且最具曆史意義的地點乃是福建長樂。靈鳳村鬆木嶺吳姓長樂客家人的譜牒中沒有提及福建長樂,其故值得進一步探討。
鄒姓河源客家人的族源認同意識是:祖先原居廣東三多竹(其址不詳)至廣東河源縣至廣西賀州蓮塘,最後到達靈鳳村鬆木嶺。[5]“廣東河源縣”一下子就道出了河源客家人的來曆,並且毫無偏差的流傳至今。
與鄒姓相比,黃姓河源客家人的族源認同更準確、更具體。他們認為其老祖公原在廣東紫金河源市中正鎮的三多竹,來此僅有一百多年曆史。帶領這一族群人來靈鳳的是其十五世開基祖黃恒欽,祖妣陸氏。因當時廣東人多、地少,搬來廣西謀生,謀生方式是租田租地,地位低下。其族人說,甚至連他們現在的地基也是向鄭姓買來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