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東方文化(2 / 2)

但是現在,領導世界科技的是西方,西方人自以為是天之驕子。誠然,工業革命後,西方對世界的發展影響極大,不可否認。但他們歧視東方的想法是沒有遠見的。他們目前已經暴露出很多的矛盾和巨大弊端:人口爆炸、淡水資源匱乏、臭氧層出洞。這些危險的問題聯合起來,不堪設想。人類社會的發展道路是曲折的(同人生道路一樣),坎坎坷坷,不可能一帆風順。因而,西方文明輝煌了二三百年,這是三十年河西,下一個將是三十年河東,亟須東方文化的糾正,否則,世界前途危機重重。西方的邪教宣傳“世界末日裁判”,這些都是從現象而不是從本質上看問題。人類進步就如同人跑400米接力賽,後者是建立在前者的基礎上的。在二三百年以前,中國的地位不是今天這樣,是“兩隻眼”,而希臘隻是“一隻眼”。因而,我們應該回頭看看100年來中國的發展道路,總結經驗,吸取教訓。西方這樣發展下去是不行的,必須改弦易張。我曾在一次國際會議上發言:“隻有中國文化、東方文化可以拯救世界。”

東方文化是以中國文化為基礎的。中國文化對人一生要解決的三個問題有自己的看法。這三個問題是:(一)人與大自然的關係;(二)人與人的關係,即社會關係;(三)人自身內部情感衝突與平衡。

人與大自然的關係 在人不為人之前,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沒有人與自然的對立,而一旦人成為人,人就成為大自然的對立麵。人一生的衣食住行,都仰仗大自然。向大自然索取有兩種辦法:一是強取豪奪;二是朋友相贈。用第一種辦法是征服(conquer),目前西方的結果就是征服來的。大自然有規律地運轉著,而恰當地掌握規律則很難。如果征服過度,大自然一定會給予懲罰。所謂“天災人禍”,很大部分是人禍。如雲南滇池的圍湖造田,西雙版納的森林砍伐,這些都是洪水泛濫的直接人為原因。第二種方法是比較合理的,相互了解,中國古話稱之為“天人合一”。中國的道家、儒家均有此論。宋朝的張載言:“民我同胞,物吾與也。”簡稱“民胞物與”,把大自然看成是人類的夥伴,可惜的是中國有此思想無此言行。

如1958年的“浮誇風”,所謂“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就怕你不解放思想”,因而經濟遭受莫大損失。到21世紀,隻有采用“天人合一”的思想才能解決問題,我最近出了《天人合一新解》及《天人合一續本》,提出的建議的是非常公論,有待於21世紀實踐證明。因為現在看21世紀,就好比兩個近視眼看匾。有這麼一個故事,有兩個人,誰也不承認自己是近視眼,決定第二天到廟裏看掛匾一決高低。其中一人先向他人打聽到匾文,所以第二天兩人並排向前走時,他沒走幾步就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光明正大’!”旁邊不知情者驚問:“你看到何物?匾尚未掛出呀!”

現在有一種說法,認為弊端是事實,但科技發展會解決之。我想這是不可行的,科技的發展隻會使情況更糟。在香港召開的“21世紀前沿科學討論會”上,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室研究所所長認為:“要用天人合一作指導思想研究科技。”與我竟是這樣的不謀而合,我備受鼓舞。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即社會關係。中國儒家有一套處理人與人關係的辦法,概括起來是八個字“格、致、誠、正、修、齊、治、平”。“格”即“格物”,研究萬事萬物;“致”是“致知”,在研究中找到規律,其餘含義分別為“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做好這八字,不但可以處理人際關係,還可以平天下。另外,中國百家均有一套處理人際關係的準則。

人的內部情感 關於人的內心情感,中國哲學史上爭論最多的問題是性善、性惡。儒家曾有這樣一個故事來測量善與惡:某人用兩隻筐和兩種顏色的石子,每產生一善念就拿白石子放入一筐子,每產生一惡念就拿黑石子放入另一筐子中,用以計量一天善、惡念總數(據考究,這故事實源於印度)。關於性善、性惡,儒家分為兩派,荀子認為“人之初,性本惡”;而孟子則認為性善,且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我表示懷疑。“食色,性也”,性即本能,無善、惡之分。生存、溫飽、發展均是人的本能,但人人如此,則必有衝突,因而,善惡的區分標準在於在衝突中能否為別人著想。

《三國演義》中的曹操,有言曰:“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因而被認為是反麵人物。當然一心為人之人,我不敢肯定有,但毫不利人專門利己之人,肯定是有的。一個人能百分之六十以上替別人著想,就可以認為是善者。所以,我之所謂善是壓製本能,多替別人著想。這是人能做到而動物不可能有的,因而,處理人的內心感情就是壓製生物的本能,壓製得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