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確實從未看過不正經的書,這與她向來傳統守舊的生活作風有關,還有一點,想她前世十三歲之前在農家奶奶那裏過著淳樸天然的農家生活,之後跟隨爸媽在城裏生活,媽媽對她的管教極其嚴格,而她也極其乖巧懂事,所讀的書籍一律都是冰心魯迅之流,十六歲後,媽媽不在了,她的雙目也盲了,便是想叛逆看些不正經的書也看不了了。
是以,當莫黛翻開那本封麵極其雅致的《隻羨鴛鴦不羨仙》時,她有些懵。沐千澈將她手中的書合上塞進置物櫃的最底層,故作淡定地說了句:“待那古曲成親之時,你再將這本書送還與她就是,左右不過那些事,沒什麼的……”
莫黛抬頭看了沐千澈一眼,原本就因酒氣而暈紅的臉頰此刻更紅了,居然在沐千澈麵前堂而皇之地翻這種書,臉丟盡了吧,人品受到質疑了吧,她想去死一死了!
“我們歇息吧!”沐千澈說。
“嗯。”莫黛低應,臉燒燙得好似不是她的臉一般,而後規規矩矩地躺倒床裏頭,背對著沐千澈,直到沐千澈熄滅了燭光,房內一片黑暗時,她的心裏才好過些,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沐千澈心知莫黛是在尷尬難為情,遂主動將她摟進懷裏,主動親吻她的眉眼,主動以著比蚊蚋大不到哪裏去的嗓音在她耳畔說道:“其實,這種書一般是男子成親之時會看的,是為了更好地伺候妻主,那古曲定然是不曉得其中之事,故而才會買來送與你。妻主,你,你想我……伺候你嗎?”
莫黛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即又飛快搖頭,直接將臉埋入沐千澈的懷裏,悶聲道:“我沒有,我很矜持的,你要相信我!”
沐千澈忽然覺得這樣的莫黛讓他甚是心動,遂撩起她的發絲放在鼻間輕嗅,寵溺道:“我自然是信你的,是我心甘情願想要伺候你的!”
莫黛終於自他懷裏抬起頭:“不是伺候,我隻想你陪在我身邊,讓我守護你!”
“好!”
“我們睡吧!”
“好!”
可沐千澈想做的事,從來也都是勢在必得的,更何況這是他和她的洞房之夜,錯過了,懊悔一輩子。於是,房內的喘息聲淩亂了,自莫黛身上所散發的馨香味道愈發濃烈了。
莫黛臨睡前想到一點,沐千澈絕對觀摩過那本書。
翌日清晨,莫黛整個人的氣色甚好,而向來以睡眠質量絕佳著稱的蕭笑卻頂著黑眼圈,待全家人的目光都朝她關注時,她吭嘰了半天說了句:“我昨晚沒睡好。”
於是全家人收回目光,該吃吃該喝喝,倒是莫小羽愣愣地盯了蕭笑半天,而後抓起自麵前放著的一隻煮雞蛋送到蕭笑麵前:“笑姨,你眼睛黑了,給你吃!”祖父說過眼睛黑了需要多吃補身體。
蕭笑一怔,隨即便感動得熱淚盈眶:“小羽真是太貼心了,笑姨疼你!”蕭笑說著便想抱住莫小羽,卻被莫黛伸臂攔住。
“我兒子,不許抱,想抱自己生去。”莫黛挑眉道,將自己的煮雞蛋遞給莫小羽。
“我是女人,我哪生得出來?”蕭笑憤憤道。
“找男人生。”莫黛輕飄飄地說道。
“你……好,我說還不行嗎?”蕭笑被莫黛堵得臉色一紅,坦白道,“我昨晚之所以沒睡好是因為昨日我收到了這個。”蕭笑說著便拿出一隻繡荷包,紅白相間,繡著花好月圓的圖案,做工雖比不上蕭笙和莫無雲他們,但也差強人意,最重要的是荷包裏頭藏著的心意。
“誰送的?莫非是尚同?”莫黛問。
“嗯……”蕭笑的聲音低了下去,“你們說我該答應嗎?”
莫黛沒想到尚同還是蠻有想法的,對於自己中意的女子勇敢去追求。
“不是挺好的嗎?一定要答應!”許韶林說道。蕭笙也跟著點頭。
蕭笑直接眼巴巴地瞅著莫黛。
莫黛直覺蕭笑話裏有話:“你有什麼就直說。”
“我心裏還是隻歡喜石墨一個,便是將他們娶進門了,我也擔心自己會傷害到他們。”蕭笑說著,一臉苦笑。
“那你為何又收下人家的荷包?”莫黛問。
“我……我……”蕭笑又苦惱了,她不想承認是因為自己從未被男子示好過,忽然有男子主動向她示好,這讓她受寵若驚,以至於稀裏糊塗地就收下了。
“答應吧!”莫黛說,“你會對他們好的!”
蕭笑忽然就鬆了一口氣,笑道:“我聽你的,若是我日後犯渾,你務必要打醒我,尚公子是好人,我不想傷害他們!”
蕭笑此言一出,全家人都眉開眼笑了,這喜事剛過,便又有喜事臨門了。
莫黛和沐千澈雙雙踏進按摩館,那情意自在眼波流轉間,使得跟在他們後頭的蕭笑倍感壓力山大。
莫黛和蕭笑換上製服各自準備上工,而沐千澈也進了他的藥房。昨日他休了一日,好多病人隻能去千藥館,卻不想千藥館的豐大夫也不在,隻有幾個年輕大夫在,一看就是經驗不足的,於是有病的人便回家忍著了,隻有極少幾個確實病得厲害的才迫不得已讓那幾個年輕的大夫給自己看病。
今日沐千澈一坐進藥房,病人便陸續上門來了,而前來按摩的人也一下子多達十來個。莫黛不想自己太累,於是按摩之前便與那些泡湯的人說清楚情況,好在這回來的客人是些好說話的。莫黛不禁在想,自己是得多培訓一些按摩師了。
蕭笑今日與尚同再見麵便有些不自然,不過蕭笑卻是將尚同送她的荷包掛在了腰間,而尚同也瞧見了,於是心裏歡喜踏實了,臉上的紅暈便未消過。
尚達也見到蕭笑腰間掛著的荷包,心神便有些恍惚,正挑著水呢,腳下忽然一打滑,整個人便摔倒在地,兩大桶水灑了一地,連帶的將他身上的製服也浸濕了。
尚達想起身,卻不想腳下又一滑,人再次摔倒在地上,尚達不由地苦笑,自己這樣到底算什麼?明知不可能,卻還偏偏要想,明知身旁有個好人,卻偏偏中意不上,自己這是作死來著!
“達公子?你怎麼了?有摔痛哪裏嗎?”蕭笑見尚達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於是走上前伸手去扶他。
尚達忽然覺得有些丟人,避開蕭笑的手,自己爬起身,衝她點了點頭後,挑著兩隻大木桶重新去打水。
蕭笑望著尚達沾了泥水的背影愣了愣,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而這時尚水喊她過去招呼客人,她也便暫時不去想到底哪裏不對勁。
午時,莫黛來到藥房,見旁邊仍排著四五個人等著看病,見沐千澈忙得連歇口氣上茅房的時間都沒有,便有些心疼,於是等病人都離去時,便說道:“把診費再提高,小病不醫,大病看心情再醫!”
沐千澈有些好笑地看著莫黛皺眉不悅的模樣,知她是心疼自己:“好了,說到底,這也是你為我掙來的好名聲,我雖然不是神醫,但好歹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莫黛默了,半天才幽幽地回道:“對不起,那樣沒良心的話我不會再說了!”
莫黛是察覺到自己剛才確實說得過分了,誰沒事會想來看病?之所以不怕診費高來到按摩館找沐千澈看病,還不是因為信賴沐千澈的醫術嗎?她心疼沐千澈是一方麵,但也不能視別人的病如兒戲,醫者父母心,她剛才的那番話完全就是沒心的,惡人不過如此了。
沐千澈也是察覺到莫黛正因自己的話而懊悔得不行,他舍不得讓她難受,忽然衣袖一揮關閉了藥房的門窗,而後將莫黛摟進懷裏,他頭上的麵紗罩著彼此,他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我知你是為我才說的那番話,我心裏甚是高興呢,怎麼會怪你?再者說,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看著你每日裏為那些不相幹的人按摩,我這心裏也是不舒服的!”
莫黛的心裏有些釋懷了:“隻要你和家人不覺得我是惡心腸,外人怎麼看我我都不怕!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我這心裏也甚是高興,改日我便幫你按摩,可好?”
“好!”
“那,我們去吃飯吧!我聽到蕭笑在喊我們吃飯了!”莫黛欲伸手推開沐千澈,卻察覺到沐千澈攬著她腰的手臂絲毫沒有鬆開的打算,她詫異地抬頭,“千澈……”才開口,唇便被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