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奔到博物館見到老張頭的時候,他正夾了藍布包急匆匆往外走,被我一把攔下。
“叔,給你看個玩意兒。”我神秘兮兮的對他眨眨眼。
老張頭平日裏就是個老好人,眼瞅著我要跟他打太極,哭笑不得:“三娃兒,我這趕著去文上收點碗兒碟,你別跟我磨嘰了。”
看他這表情,我就很生氣,咱真的是帶著好買賣來的,他還不當回事兒,當即就從褲兜裏掏出好不容易摳下來的那玩意兒遞給他。
“鼻蟻錢?”老張頭接過去,用三根手指一捏,摩挲摩挲。
鼻蟻錢我也見得多了,這東西不稀罕,我知道。但是這枚有些特別,咱不是專業人員,說不出來哪裏不同,但見得多了,總歸知道不常見。
老張頭自然是專業人士,他隻是摩挲了兩下,放在鼻下聞了聞,從上衣口袋掏出老花鏡,看了看紋路,抬頭跟我說:“確實有點特別,從哪兒弄的?”
我四周撒摸(土話,看看的意思)了下,沒人,便靠近些,輕聲道:“河底下有東西,我從上麵摳下來的,怕是什麼文物,這不偷偷過來跟你報信兒了麼。”
老張頭知道我平日裏雖然二了些,但是重要的時候也不是掉鏈子的人,也輕聲問:“什麼東西。”
我搖搖頭:“不知道,感覺像金屬,銅的,很長,得個幾米,像棍子,但不敢說。”
老張頭摘了眼睛,掀起衣角,慢慢擦了擦,重新塞回口袋,然後對我說:“我知道了。三娃兒,你是個明白人,這事兒別聲張。”
“叔還不知道我麼。”
“恩,我現在急著要去收批貨,遲了就得流失,所以這事兒得等我回來再處理,估計兩三天吧。另外,你給我的這錢,也得翻翻書,查查。”
“哎,叔,您忙,回來去我家找我就行。”
老張頭也沒跟我客氣,跨上大金鹿就急衝衝的走了。
我這邊跟老張頭說了,心裏也定了下來,反正哨子哥說最近清閑,我也不用老靠在河上。就找縣裏的發小一起吃吃飯,喝喝酒,看著天色不早了,才溜達溜達回家。剛到鎮上,就碰到早上挖沙的那夥人。
我喝了點小酒,有點微醺,但是腦子清楚,這幾個人是來找我的。隔了老遠,他們就盯著我,然後徑直過來。鎮子大也不大,轉幾個彎都認識,這幾個後生比我大不了幾歲,都是跟著李叔幹的,剛成立挖沙隊不久,跟我算是眼熟,沒說過話。但是現在過來找我,我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是……來者不善,我還是感覺的到的。
“找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為首的那人,我知道,叫不上名字,但是據說在下麵村兒裏挺有名,很橫。但是好像跟哨子哥場麵上互敬,也就沒有什麼摩擦,現在這麼直直的來找我,倒是奇怪了。
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微醉的樣子,我就笑了。的確年紀輕輕,大白天喝的醉醺醺是不怎雅觀,但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了,咱豁命幹的時候,你們幹嘛去了。
“你去幹嘛了?”對方張口就問。
那我就不樂意了,我幹嘛關他啥事兒:“哥,我去喝酒了。”順手甩了下手,示意他看看咱現在這副尊榮。我知道這動作特二,但是管不住自己,想幹啥腦子一想,身體就動了。
“我叫人跟著你了,你去博物館了是不?”他見我的確是喝多了,也就不跟我計較這事兒,直接挑明了。
cao,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子百密一疏,竟然沒發現。被發現了,就沒什麼好賴的:“對,哥是怕我出事兒,才跟著我的吧,謝謝關心哈。”
“少特麼跟我裝孫子,我看見李叔留下,就知道這裏頭有門道,說,你在河底下摸到什麼了?”
我看著眼前幾個膀大腰圓的家夥,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了,若是平時,打幾個太極,捎帶著提提村兒裏的關係,估計也就沒事兒了,可是壞就壞在我喝酒了。打了個酒嗝,我就笑了,估計也笑的特別欠揍:“哥幾個都是好水性,咱也知道,這河估計你們下去好幾次了。裏麵啥東西,你們也摸到了,才請我去的,現在又來問我?”我把請字兒估計說的很重,一邊還哼哼的看著他們。
後麵有個人當時就想衝上來揍我,估計是我語氣不善,但被領頭的給攔住了。我哼哼的笑著,領頭的皺皺眉,大聲道:“就是因為我們也摸過了,所以才來找你。毛的石頭,明明就是銅的。”
我不屑的看著他:“你確定咱倆摸到的東西是一樣的?我摸到的就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