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走了,明寒也不再去想什麼路與歸宿之類的問題,繼續澆澆花,施施肥,擦拭她古樸的家具,煮新鮮的飯菜,觀賞明麗的鳶尾花,對著午後的陽光發呆。道姑隻是一個過客,隻有這院子才是實實在在屬於明寒的樂園。
在這個樂園裏,時光仿佛靜止了,每一天可能會是一年,每一年也都是同樣的一天。明寒,仿佛依然是那天推門進來見到滿園鳶尾花的明寒,但似乎,又有些什麼微妙的東西悄無聲息發生著變化。
竹欄圍成的木棚裏始終顯得空蕩。明寒專門到集市買了四隻小雞和一對山羊回來,還碰巧在野外撿了三隻灰撲撲的小兔子。木棚裏變得熱鬧起來,明寒並不圈養他們,竹欄的柵門總是打開的,但這些生靈仿佛特別喜愛這木棚小圍欄,每日裏在外麵玩膩了,就會乖乖地回到圍欄,把它當做一個真正的窩。山羊從來不碰那些鳶尾花,他們喜歡安靜地啃茂盛的雜草,有時也會淘氣地去偷吃小菜園裏的菜蔬葉蔓。明寒從來不責罵它們,好在山羊們隻把肥嫩的長徑草作為主食並保持長久的興趣,菜蔬隻是充當偶爾的零食來填下牙縫而已。
但兔子先生就沒有那麼乖了,它們總是覬覦明寒田裏栽種的胡蘿卜,悄悄地在地上打洞,深入地下將蘿卜吃掉大半個,或者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們轉移,藏在自己的秘密食物庫貯藏起來。明寒沒多久就發現它們的小把戲,隻是裝作不知道也不去揭穿,這些小兔子自以為行事隱秘,暗地裏繼續小心翼翼地偷運蘿卜,還時常用一副滴溜溜的大眼睛去瞄主人一眼,既有做賊般的心虛,又有一種詭計得逞般的小得意,讓明寒不由得覺得好笑。
後來,明寒還帶回家一隻野貓,取名小野,日夜陪伴在身側。作為一隻貓,小野長得算是高大,不但高大,而且性格威猛,貓的懶散在它身上沒有得到足夠的體現,反而有點像狗那般的富有責任心,幾乎擔起看家護院的責任。小野來了之後,兔子先生的陰謀就在光天化日之間暴露了,小野扯著主人的褲腳,帶領她進入竹欄內,三下五除二在兔子窩中扒出已近腐爛的胡蘿卜,抓了個兔贓俱獲。三隻兔子的小得意與小賊目從此黯然失色,每次見到小野,都遠遠地出溜開來,很有些灰溜溜被打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