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靡?又是你!”
我循著聲音四處張望,終於發現一個人趴在梁上,樣子很是奇怪。
這樣都沒被搜出來?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道:“你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嘛?哇,而且很有錢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先把我弄下來……”
“……我先走了。”她起身,甩甩袍子真的要走。
那人將視線轉到我身上,然後眯起眼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道:“匈奴的小丫頭,你知道張玨在哪麼?”
“住口!”白袍女子惡狠狠的聲音已然阻止不了我想要知道張玨行蹤的心情,我焦急而又害怕地問:“他在哪呀?”
他對我眨眨眼,碧色的眼眸和米米的一模一樣:“先把我弄下來。暗衛已經走了,我下不來。”
我趕緊答應,仔細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類似雲梯的東西。我焦急得直跺腳卻始終想不出任何辦法,隻得咬咬牙,張開雙臂對他說:“你跳下來吧!我接住你!”
他的嘴角明顯地抽搐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睛卻偏到了別處:“那我下來了!”我感到風呼呼地撲麵而來,他的身體就這樣落下,我看見他的眼睛一直睜著,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我死死咬住牙齒,心想自己的手臂恐怕會斷掉吧?一定要接住他接住他!就算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我還是在最後的時刻閉上了眼。
一陣清涼的風從我耳畔吹過,細碎的腳步聲隨後響起,我卻沒有感到壓迫性的重力。我的心還像羯鼓一樣咚咚作響,就聽見白袍女子說話的聲音。
“你還真敢!”
我偷偷睜開眼,見到白袍女子站在我的身後,鬆開了放在旎以靡腰上的手,又嫌棄地拍了拍,微怒地走開。
而那個叫旎以靡的男人理了下被她衣襟,眯著眼說:”我賭你舍不得……”
“是,舍不得我女人的手碰到亂七八糟的東西。”鄙夷的口吻和霸氣的話語讓我傻了眼,我轉頭看向米米,她依然笑著,好像習慣了這樣的話。
但那個男人卻好像沒聽懂,自顧自地撩撥起紫色長發,露出耳墜上一顆赤紅的寶石:“就是,我隻能你碰的。”
白袍女子的身體僵了僵,我分明看到她的脖子上滿是雞皮疙瘩:“你贏了。”
他便欺身要拉她的手,不想被她閃身躲開:“那我要你當獎品!”
我徹底愣了。這男人的臉皮怎麼可以這樣厚?他和張玨一點都不一樣。張玨就不會做出這樣輕浮的動作,說出這樣露骨的話。
“張玨在哪裏啊?”我忍不住打斷他們的對話,期待地等著他回答,可急急開口的卻是白袍女子。
她說的話我聽不懂,那熟悉的音節卻和張玨說的中原話語如出一轍。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們那段對話已然決定了我的命運。或者說,推動了我原本就注定的命運。可當時的我,隻是一心想著張玨,想著再見到他。
我扯過那人的衣袖,仰麵又問了一遍:“張玨在哪裏?你答應告訴我的。”
他終於注意到我,收過快被我捏變形的袖子,碧眸一轉:“你又沒接住我。”
我急得快哭了,再次拽住他的袖子,扁扁嘴眼淚就要流出來:“你說過的,你答應過的……”
“別扯了,我告訴你……他和他愛的人在一起!”我的手還拽著他的衣袖,睜著眼說不出一句話。
他找到她了麼?他會要她熱羊奶,要她給他補衣服麼?我怎麼會忘了呢,是我自己要他去找她的。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他們會幸福地生活,然後有一堆娃娃。對啊,張玨可喜歡小娃娃了,每次見到那些圓滾滾的匈奴小孩他都會和他們玩,給他們在布帛上寫中原字。
我黯然地鬆手,仰起臉喃喃:“他真的找到她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我……”
我感到衣襟上涼涼的,原來眼淚還在簌簌地落下,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眼裏竟能流出那麼多水,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麼無力。我想他,越想越難過,越難過越想見他。
“匈奴的小丫頭,但也許張玨過得不幸福呢?你不用自己去看看麼?”我微微張開了嘴,愣愣地望著他。他對我笑了笑,碧色的眼眸仿佛清澈見底。
“嵐也要回中原,你可以跟她一起回去啊。”
“阿靡!”白袍女子微微有些生氣,好像不願意帶上我。
可我已經背棄了單於,背棄了匈奴,我還能去哪裏?我點點頭,又走到她麵前認真地說:“帶我去中原吧,我……我可以替你做很多很多事的。”
那個叫旎以靡的男人笑了,笑得那樣詭異:“賭約開始!”
她偏過頭不願看他:“米米,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