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劉子敬的馬車也是進了嚴州府,在那半朵梅花裏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浪頭。“劉大人,你任這一方父母,可是失職了啊。”劉子敬似笑非笑的看著知府劉仁,看得劉知府是一頭的冷汗,忙忙的點頭哈腰,“是,是,下官失職,下官失職。”“公公一路舟車勞頓,還請去下官家裏休息休息?”劉仁一邊為劉子敬領路,一邊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塞了大大的一個紅包過去。劉子敬兩指一捏,估量了一番重量,不動聲色的拋進了袖口。“休息便罷了,本官在京時便對子陵公仰慕不已,今即來了子陵公歸隱之處,還是去瞻仰一二的為好。”劉仁見收了錢,大大的鬆了口氣,“也好,也好。大人既是如此雅興,下官本該立馬準備了車馬,不敢有壞大人雅興。隻是,這子陵釣台卻是有些路程,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不若休息一兩日?嚴州府的玉泉寺、南峰塔倒也值得一看的。”恰此時嚴子規安頓好了車馬,見劉仁倒識趣,便笑道,“劉知府倒是考慮周到。小劉大人,不如在這梅城城裏逛逛?天下梅花兩朵半,今天也好見識一下。”“也好,讓大家都散了吧,自去逛去,還請劉知府帶本官隨處走走?”劉子敬吩咐了手下人一番,便對劉仁一拱手道,“走吧,知府大人,且先換身便服去。到時大人便不必陪了,也好與民同樂啊。”“是,是。”劉仁打著揖領路去了。
“少爺,時候不早了,該回啦。府裏怕是亂了套了。”隋便緊緊的跟了隋意,這也走了不少的路,可離那烏龍山怕是還有不小的路程,隻怕是見不著表小姐了,隻是這傻少爺,愣是不肯回去。隋意隻是低了頭走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隋便看了看,又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沒甚反應,心裏直犯嘀咕,“這怕不是魘著了?”也不說話,悄悄的牽了隋意的手,便是走了個半圓形出來,隋意也是沒得反應,仍是往前走,這便變成望城裏去了。隋便見了這般光景,倒是唬了一跳,“這可不是魘著了嗎。這般子動作都沒個動靜,這可怎麼辦好。”想這小廝也不過與隋意一般大小,拿得什麼主意,便拉了隋意的手往城裏跑,隻求早點回了府裏,也好找個曉事的嬤嬤看了。
這隋意卻是為甚呆頭鵝樣?一則是小孩子家神思不守,又帶了傷,走了這般多路,難免累著了,心神恍惚;二則實在是心裏有個別的想頭,先想那可可妹妹昨兒哭的那般傷心,又想起平日裏兩人的好來,一時間更是癡了,哪裏還曉得如今身在何方?就是被隋便拖著望前跑,也隻是本能的邁步罷了。
時間總是不管世人的感覺,始終一分一秒的過著,日頭一點一點地到了頭頂,寧夫人的馬車還在路上咕嚕咕嚕的走著,寧夫人今天不願掛單,寧可也便隻得隨意吃了點糕點,所幸今兒回來的早,怕是到了家也不過午時。
隻是隋府今日怕是吃不好飯了,因為隋意還沒有回來。其實本不會這麼慢的,隻是隋便一時慌亂,拉著隋意便跑,兩人都年紀尚小,形體沒有長成,沒跑多遠已是沒有了氣力,隻得邊走邊歇,這便慢了腳程。此時也不過剛進了城門。
倒是劉子敬和嚴子規二人,對劉知府的招待很是滿意,如今兩人換了便服,一個人也未帶,在那百姓中晃蕩,倒也得趣。“子規啊,這南邊的景致,果然又不同些。雖是小地方,倒也有些動人。”劉子敬一雙眼睛到處亂瞟,很是有幾分猥瑣的說道。嚴子規很是怪異的瞅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也不言語,隻是很曖mei的笑。劉子敬很是白了他一眼,“京裏的那些傳聞我也聽說了,不用笑的這麼難看,公公就不能看女人了?”“哎呀,今兒的天氣倒是不錯,若是在京裏,也該去天橋逛逛。不知道在這有些什麼熱鬧?”嚴子規可不敢接著話茬,誇張的轉移了話題,劉子敬也不理他,繼續亂瞟他的桃花眼去。其實,若是不知道的人,倒也看不出劉子敬是位公公,隻是麵皮過於白淨了些,倒更像個小白臉。“子規啊,叫你的人可都躲遠了些啊,到時候公公我去找茬,也好多出會手。”嚴子規,打了個手勢,便見四周人群裏好一陣動靜,倒顯得稀疏了好些,不過很快便被人群填滿了。
這邊兩人閑逛著,暫且不提,寧夫人的馬車也是慢慢的進了城,自然有家裏的家丁在前頭分了路,路邊圍了一圈閑人在那探著頭看,寧夫人今日似乎心情不甚好,在馬車內哼了聲,駕車的家丁很是賣力的將馬鞭掄了圈,家丁倒也練過兩手,一鞭抽了兩匹馬,不過那兩匹馬打了個響鼻,不緊不慢的前趕了兩步,便又慢條斯理的踱起了步來。也是何該今日有事,有那潑皮名喚王二的,今日輸了點子錢,又喝多了幾杯,也不知道怎麼的,竟叫他走近了馬車,那車夫也是一時不察,隻見左邊那匹青驄馬便是一蹶子將王二踏翻,堪堪便要一蹄子下去,踩得那王二血濺當場,虧得那馬走得慢,車夫一抖韁繩,又是使勁一鞭下去,那馬便往右邊偏了偏,又是“籲”的一聲,終究停下了。那圍觀的不知真相群眾狠狠的喝了聲彩,“好”,這一聲倒把那車夫嚇了一跳,持鞭的手抖了幾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