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畫末伊人誰曾識(上)(3 / 3)

“寧大,怎麼了?”寧夫人在車內喝了聲,倒不顯得慌張。若說在嚴州府的勢力,便是官府也要讓他寧府幾分,畢竟幾代人的經營,不比知府幾年便是一任,越是那清正愛民,不得上司喜愛的,越是走得快,反倒是那不得民心的,反倒得多搜刮幾年。“回夫人話,是王二那個莽貨,衝撞了馬匹。”“可有傷著了?若沒有,給個幾吊錢打發了他。若是傷著了,找個人帶了去何春堂,自家的藥店,也方便些。”

那車夫尚自俯首聽著,不意料那王二站了起來,罵了聲,“我入你大爺的。”便是一拳照那車夫打去,正中腰眼,隻把那車夫打了個趔趄,從那車上摔了下來。眾人見了熱鬧,又是齊齊喝了聲彩,更有那膽大的,用力的吹口哨,玩命的跺地麵,更兼有人大聲嚷嚷,“王二,是個爺們的,便掀了那簾子去,給哥們兒看看寧夫人究竟長了個什麼樣?”

那王二也是渾人,更兼喝了些酒,當真便把那車簾子一扯,露出了車內的寧夫人及寧可來。“喲,可不得了,還有個小姑娘,也是水靈水靈的啊。”場外那等閑人更是喊得起了勁了。

寧夫人見得如此,微微一彎身,走出馬車來,把那寧可擋在身後,左右看了看,不由得秀眉一蹇。卻原來那夥子潑皮見得熱鬧,早已把那些個寧府家丁隔了出去,王二方能如此方便行事。

“王二!你灌了黃湯就該回家挺屍去,卻來打了我的人怎的?”寧夫人也是見過場麵的,不比那小門小戶,一個耳光過去,“啪”的一聲響亮。這一聲響倒把王二及那一班潑皮震住了。王二吃了這麼記耳光,心內反倒怯了,原不過是欺她女流,更兼酒壯熊人膽,方敢動手。如今見了寧夫人的手段,可不像個好欺負的,又且一記耳光下來,酒也打醒了不少,記起來寧府的厲害來,心裏就欲退了,隻是抹不下麵子,隻得訥訥的道,“寧夫人,這卻怪不得王二。實在是你家的馬太過厲害,這一蹶子撂得夠重,可把王二的胸口踢陷了不少。”說著便把胸口衣衫扯了開,確是青了老大一塊。寧夫人終究女流,粉臉微紅,把頭扭了過去,“你去扶了我家寧大起來,兩人扶著去何春堂請了大夫,再去賬房領二兩銀,去吧。”王二“哎”了聲,扯著寧大就走了。

場外一眾潑皮見沒了熱鬧可看,也便各自散去了。

“唉喲,子規啊,看不出來啊,這寧夫人長得嬌滴滴的,倒也厲害啊。”劉子敬坐在一家酒店的台階上,用一種很是無賴的口氣說這話,順帶的還給店家扔了二兩銀子,“店家,店裏最好的酒來上點。”嚴子規也很是怪異的笑了兩聲,“我說劉公公啊,這位寧夫人可不簡單。禮部尚書的孫媳婦啊,你可知道她娘家是誰?”劉子敬倒是奇了,“喲,你這千戶居然在東西兩廠總瓢把子麵前賣弄?倒是說來看看,這寧夫人的娘家是誰?”“嘿嘿,寧夫人父親姓楊,名廣,字花榮。”“誰?楊廣字花榮?”“名字雖是可笑了些,你若是回去翻翻東廠10年前的檔案,那江浙一帶可全是他的名字。”“這麼厲害,到底什麼來頭啊?”“人稱槍神的便是。”嚴子規用很是敬佩的語氣說道,“具體情況你回頭叫人調了來,據說當初為了寧夫人進門的事,咱們的寧尚書可是狠狠的吐了點血的,隻不過當時你還未曾掌勢就是了。”劉子敬便是不服了,“那你怎麼知道?”“廢話,我家世代從軍,這等人物我家老頭子自然經常念叨,能不知道?小劉公公啊,劉公公怕是不會和你說這些事吧?”嚴子規很是囂張的用一種“小樣,孤陋寡聞了吧?”的眼神藐視劉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