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說,你爹說,你還真聽你爹的!”丁先生嗤之以鼻。“聽你爹的!你去喝西北風啊!呆小子!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不過這半年,你必須吃住都與我在一起,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五十兩。有沒有問題?”
“這……,還不能回去啊!”方寸山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丁先生臉皮一僵,道:“怎麼?”
方寸山揉了揉翼,囁嚅道:“我要回去與我娘子商量商量。”
丁先生怪笑一聲,道:“你不呆嘛!想得挺周全的嘛!好吧,回去與你娘子商量商量吧,不過小子,我可告訴你,這活雖然苦點累點,但是賺的錢比你平常三年賺得還多,你可想清楚嘍。這銀子你先拿著,不做可以再還我。”
方寸山點點頭,與丁先生告辭後,回家。
方寸山的家宅在南村大竹坪。他離開趙家莊正值斜陽西落,漫天的絢爛霞光籠罩著青元村。村子正中有一條小河,河上搭著一座年代久遠的石板橋。河水清澈,橋底下長滿青苔的石板清晰可見,一尾尾大小不一的暗青色遊魚在水中追逐嬉戲。晚風中帶著漿果的清香,聞之令人心醉。方寸山心情舒坦,他哼著小調,沿著石板橋往家宅走去。剛到橋頭,方寸山忽聽到一陣喧嘩之聲,他尋聲望去,隻見橋頭下枯草地裏圍著一夥少年兒郎,人群當中是一個胖大少年人正在與一頭水牛嬉戲。
草地上放著半筐的爛菜葉,胖大少年擋著水牛的去路。那水牛被菜葉的味道誘得“哞哞”怪叫,可是當它一靠近筐子,便被胖大少年握著牛角抵住,大水牛竟然無法前進半步,一人一牛僵持在那。隻見水牛大如拳頭的鼻孔喘著粗氣,連連怪叫,胖大少年也是繃得滿臉通紅。方寸山看得呆了,心想這少年好大的力氣。稍頃,那牛竟不能持少年神力,被推的筋麻骨酥,癱倒於地,直喘粗氣。
眾少年人爆出震天的喝彩聲。胖大少年得意的哈哈大笑,抱著拳團團轉了一圈。
方寸山拿眼看他,隻見他長得胖乎乎的,長著一個包子臉,濃眉毛,小眼睛,闊嘴巴,正是自家侄兒方團。便高聲喊道:“小子,還在這耍呢?怎還不回去?”
方團一見方寸山,便拋開眾人跑了過來。到了跟前一揖,抬頭看了看滿麵春風的方寸山,笑道“叔,今個兒遇到啥好事了?開心成那樣!”
方寸山嘿嘿一笑,伸出大手在他肩膀上一拍,道:“就你這小子鬼精。走!今兒個,叔心情好,到叔家裏喝點黃酒,我讓你嬸給你煮上一鍋五香肘子。”
方團眼睛一亮,舔舔嘴唇,一迭聲地道:“走走走!”
兩人一並到家時,天色已昏。遠遠的看到大竹坪一叢叢挺拔的翠竹在晚風中搖晃,竹影下是方寸山的屋宅,嶄新的青瓦,雪白的粉牆,瓦房前是一個大院子,院子外圍著籬笆,此時院門洞開,一個身穿繡花青色土布的青年婦人正站在門口眺望。
她見到兩人,便笑著迎了出來。這是一個容貌秀麗身材苗條的村婦,她長著一雙柳葉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如那秋夜月光下的寒潭水,麵容皎白潔淨,唇紅齒白,雖然身穿一件粗布衣,但是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方寸山搭著她的手,柔聲道:“靈姑,我都說了不用在院子等,這天氣冷,可不要著了風寒。”
村婦白了他一眼道:“也不怕我擔心,如此晚才回。近日裏村裏鬧獸災,我真怕你出事。”
方寸山笑道;“那猞猁獸早讓村長請人打殺了,如何還有獸災?”
靈姑柳眉微蹙,說:“這可誰知道呢?聽說跳了河?但這獸都成精了,會被水淹死,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