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咬持續了頓飯功夫,那一隻隻蜈蚣才吃飽喝足了,蟲身都粗了一圈,黑色的蟲軀上仿佛抹上了一層油,顯得逞亮油滑。它們紛紛昂起上軀,把一對觸須含在血紅的嘴器裏捋捋,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那隻可憐的猞猁獸筋疲力盡,伏在獸台上不斷的抽搐,嘴角冒著白沫,雙眼緊閉,臉上盡是痛苦。
丁先生看白獸無性命之憂,便暗暗鬆了口氣。這時,他取出一個哨子,湊在唇上一吹,“畢畢畢”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哨音。聽到哨音,全體蜈蚣如遇天敵般驚慌失措地鑽入酒缸內,丁先生停止吹哨,忙把瓶蓋封好。
方寸山又硬著頭皮把酒缸抱回角落。
兩人又忙活了一陣。丁先生才指了指白屋一角的鋪著一件滿是油汙發黑的被褥的床,說:“從此以後,你便在那睡。凡是有異狀,便來白屋旁的廂房找我。”
方寸山沒法,隻能點頭。
丁先生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方寸山,道:“這是我秘製的獸食丸,半個時辰以後,給它吃下。”
方寸山拔開瓶子塞倒了一顆在手掌上,見是一顆散發著濃鬱藥香的黃澄澄的藥丸子,好奇的問:“獸食丸,做什麼用的?”
“笨小子,既然叫獸食丸,就是獸吃的食物,這一顆可以抵得上一天不用進食。”
“這敢情好,為何不給這園中的獸都喂喂,也省得整弄飼料。”
“呸!你以為整這個藥丸容易嗎?還整園的喂。這一顆藥丸需要花費一兩金子,那些蠢獸配吃嗎?”
“哇!這麼貴”方寸山眼中都是吃驚訝。“那這要吃掉多少錢啊!”
丁先生看了他一眼,怪笑一聲道:“小子,你話還真多!等下時辰一到,就喂了,你可要十二萬分的小心,如果不上心,讓它瘦了半分,”他揚了揚拳頭。“我就須給你點顏色瞧瞧!”說著走出白屋門,又回首道:“對了,這屋子裏的東西可不要亂碰,要不然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方寸山心內暗罵一聲:“變態。”
他目送著丁先生出了屋子。他才回過首來細細打量屋內的布置。白屋內很寬敞,正中便是鑄鐵製成的巨大獸台,四麵牆壁上各安著兩個燃燈,鬆油裏的燈芯散發出灼灼的光芒,把屋子照得一片明亮。燈焰上的淡淡黑煙向上嫋嫋升起,從屋頂四周的透氣窗中飛出。西牆邊立著一個長九米高一米八的長木櫃,櫃子上布著六扇木門,全部被銅製鎖具鎖著。長櫃子一側,置放著一個半人高的垃圾桶,桶內都是一些破布條、空瓶子之類的棄物。在東牆邊內除了剛才搬動的缸外,還有四口大小外形一般無二的缸子,方寸山知道那裏頭也一定沒有什麼好東西。他又仔細打量著那縛在台上的猞猁獸,此時如同一堆爛泥般癱倒在台上,兩隻眼睛緊緊閉著,是一副出氣多入氣少的光景,似乎隨時有斷氣的危險。正在他打量它的時候,這東西似乎感覺到了,睜開仇恨的紅眼珠瞪了他一眼。方寸山曾吃過虧,急忙轉開頭去,不敢看它的眼睛。
他默默地挨了半個時辰,方取了一顆獸食丸在手。因怕此獸眼睛能色勾人心神,隻得左掌遮著眼睛,隻以餘光看著獸台,慢慢走近猞猁獸,把藥丸子往台上一扔,便遠遠的走開了。
那獸吃了藥丸後,明顯的精神略長,不再如先前般頹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