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青山幾度夕陽紅(5)(1 / 2)

高啟,自號青丘子,因得罪明太祖,被腰斬於市,年僅39歲。高啟少有才名,博學工詩,與楊基、張羽、徐賁齊名,稱為“吳中四傑”。他的七言歌行體詩和七言律詩,最能代表他的詩歌特色和創作才華。如《醉歌贈宋仲溫》,還有《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開頭四句曰:“大江來從萬山中,山勢盡與江流東。鍾山如龍獨西上,欲破巨浪乘長風。”大筆淋漓,豪氣滿紙,頗有太白餘風;清新俊健,涵渾從容,直追盛唐氣象。

明代中葉,從弘治(1488~1505)到隆慶(1567~1572)年前後,文壇上出現了前七子、後七子的複古主義運動。前七子以李夢陽、何景明為代表,後七子以李攀龍、王世貞為代表。前七子的文學主張大體歸納為:一是強調文必秦漢,詩必盛唐。二是主張摹擬以形式為主,一切唯古人是尚。這些主張在反對台閣體和掃除八股文風方麵,起到過一定的積極作用,成為一時之風氣。但因為隻注重擬古之形式,師貌而不師心,結果是舍本逐末,甚至是食古不化,走上一條不良之路。後七子則繼承了前七子的衣缽,發揮揚厲,越走越遠。

嘉靖年間(1522~1566)出現了前後七子的反對派,以唐順之、王慎中、茅坤、歸有光為代表;因為大力提倡唐宋散文,所以被稱之為“唐宋派”。他們的文學主張歸納為:反對盲目擬古,提倡唐宋散文;認為好文章不在於琢字雕句,而應該直抒胸臆,莫逆於心,這就是“文字工拙在心源說”。“唐宋派”中成就最高的是歸有光,他的散文代表作有《項脊軒記》、《寒花葬誌》等。

到了明萬曆年間(1573~1620),繼續攻擊複古派並取得顯著成就的是李贄,和受其影響的“公安派”“三袁”。李贄,字卓吾,他的思想具有極大的叛逆性和頑強的戰鬥性。李卓吾提倡“童心說”,認為:“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於童心者也。”童心即真心:“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這對於“公安派”的“三袁”: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因這兄弟三人是湖北公安人,故稱“公安派”)有著重大影響。“公安派”的文學主張:一是反對今不如昔的文學退化論,認為文學是隨時代的發展而發展的,“時有古今,語亦有古今”。二是在創作上反對摹擬和墨守成規。三是倡導“性靈說”,主張詩文應抒發性靈,不拘格套。四是主張文貴有質,“質者道之杆”,反對華而不實。五是從肯定天真自然的“趣”出發,肯定民間通俗文學。“公安派”的理論主張,給擬古主義的打擊是致命的;複古派從此一蹶不振。“公安派”所提倡的“性靈說”,對清代詩壇文壇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明代末年,政治黑暗,黨爭激烈,宦官專權,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都十分尖銳。此時的文學跟政治結合的更加緊密,東林黨人張溥等人所組織的“複社”,稍後陳子龍、夏允彝所組織的“幾社”等,都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像這樣的文社又是政治性很強的結社,在社會上有廣泛基礎,深受群眾愛戴,與政治鬥爭結合的如此緊密的現象,在曆史上是十分罕見的。

明末詩壇上,愛國主義的激情空前高漲。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陳子龍的學生、夏允彝之子夏完淳(1631~1647),是一位少年英雄;14歲便參加抗清鬥爭,被捕下獄後,寫了三篇文章:《獄中上母書》、《遺夫人書》、《土室餘論》,臨難陳詞,仍念念不忘“中興再造”,三文是血淚凝成的愛國主義傑作。他臨刑不懼,視死如歸,遇難時才17歲,是我國文學史上活得最短暫,但卻生得可歌、死得可泣的民族英雄!他那些用生命寫成的愛國詩文,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有不可磨滅的閃光一頁。

明代民歌

從文學發展的角度來看,封建的正統文學——詩歌,到了元明清,已是“無可奈何花落去”,日趨衰落。在複古與反複古鬥爭籠罩下的明代詩壇,文人創作成就並不高;但產生在民間土壤裏的民歌,卻蓬蓬勃勃,興旺發達,呈現出“萬紫千紅總是春”的繁榮景象。民歌的創作和傳播都十分廣泛:“不問南北,不問男女,不問老幼良賤,人人習之,人人喜聽之,以至刊布成帙,舉世傳誦,沁人心腑。”(沈德符《野獲編》)它不但在民間傳播,也引起了文人們的重視和推崇。卓人月甚至認為:“我明詩讓唐,詞讓宋,曲又讓元,……(唯民歌)為我明之一絕耳。”說民歌是明代文學中的“一絕”,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