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奇特的自然風貌,綿長久遠的人文傳承,黃河母親的深情哺育,各族兒女的生息開拓,使蘭州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噴湧出一股強勁的民間文學潛流。它源遠流長,川流不息,顯示著蘭州特有的民俗風情和卓越風姿。這裏有動人心弦的傳說故事,高亢悲壯的民間歌謠,風格特異的民間說唱文學……它們枝葉繁茂,光彩照人,作為蘭州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民間傳說故事
蘭州產生和孕育了許多民間傳說故事,它們以濃鬱的曆史性、多彩的民族性和獨特的地域性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無限風姿。
第一,濃鬱的曆史性。蘭州是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昔日的繁華與寂寞,輝煌與苦難,在曆史傳說故事中得以真實的再現,上古治水的禹王,漢代大將霍去病,清代名臣左宗棠等曆史名人的遺跡與傳說,幾乎家喻戶曉。其中霍去病“著鞭戳地,五泉湧出”的故事就極具曆史傳奇色彩。相傳漢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驃騎將軍霍去病奉命西征匈奴,當大軍日夜兼程由長安來到皋蘭山下時,已是人困馬乏,饑不可耐。於是,霍去病便命令三軍在山下宿營,準備埋鍋做飯。可是當時黃河河道離駐軍之地較遠,而且就近又沒有其他水源,霍將軍情急之下,當即飛馬執鞭,在山坡上連戳五下,隻見鞭到之處,頓時湧出五股清澈的泉水。自此之後,人們就把這片山坡命名為五泉山,成為遊覽勝地。這一傳說雖然很具傳奇色彩,但五泉山有五眼清泉卻毫不含糊。它們自西向東,呈弧線形分布。頭一眼位於企橋旁邊,因為此泉泉水比較旺盛,曾長期給附近農家帶來飲用和灌溉之利,故名惠泉;第二眼在甘露寺旁,是五泉當中海拔最高的一眼,源流雖細而大旱不竭,取“天下太平,則天降甘露”之意,喚做甘露泉;第三眼在文昌宮東側,與其說它是泉,不如說它是井,由於方位的緣故,每到仲秋前後,月出東北,倒映泉底,皎潔可鑒,伸手可掬,故名掬月泉;第四眼在曠觀樓下的岩洞內,泉底雜有花石瓦礫,傳說欲求子女者,進得洞去,摸到石子者得“男”,摸到瓦礫者得“女”,故名摸子泉;最後一眼位於子午亭前,在五泉裏麵出水最小,也最甘美,“上人邀我烹新茗,水汲山中第五泉”,據說用此泉之水來沏四川蒙山之茶,不僅茶味醇正,而且茶色清麗,所以取名蒙泉。這些曆史傳說故事不僅是蘭州民間文學的精華,而且為這座名城增添了一種曆史的縱深感和渾厚感。
第二,多彩的民族性。蘭州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地區,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淵源和民族特色,這在各少數民族的傳說故事當中得以充分體現。回族的《太陽的回答》,東鄉族的《米拉尕黑與海迪婭》、《葡萄娥兒》等少數民族的傳說故事流傳甚廣。例如《米拉尕黑與海迪婭》,又名《月光寶鏡》,是東鄉族最著名的民間傳說故事。它敘說了一位叫米拉尕黑的英俊出色的青年獵手,用箭射下一片月亮,得到一麵月光寶鏡,而鏡中留有一位叫海迪亞的美女的身影。米拉尕黑得到智者的指引,找到了海迪亞,以寶鏡作媒證和聘禮,約定第二年完婚。但就在他們準備舉行婚禮時,戰爭爆發了。為了保衛國家不被敵人侵犯,米拉尕黑在與心愛的未婚妻海迪亞結婚前夕毅然出征奔赴前線,一去就是十八年。戰後回到家鄉見未婚妻正被一夥強盜搶掠。米拉尕黑在神法的保護和指導下戰勝了強盜,與海迪亞找到一處人間樂土,從此過著美好幸福的生活。這個故事頗具傳奇性,情節曲折,生動感人,並極具民族特色,是東鄉族民間文學中的優秀作品。
第三,獨特的地域性。蘭州是在黃河母親的深情哺育下茁壯成長起來的城市,加之其眾多的名勝古跡、山川河流都是民間傳說故事得以生存的優良土壤,黃河岸邊的神話,五泉山、白塔山的來曆,城隍廟裏古老的故事,興隆山、吐魯溝、炳靈寺等地動人的傳說,不知鑄就了多少輝煌奪目的蘭州民間文學。其中“白馬浪”的傳說就很有特色。在蘭州城中,距離“黃河第一橋——中山橋”不遠,有一處被稱為“白馬浪”的地方。相傳唐僧師徒在西天取經途中,來到了黃河岸邊,當時黃河水又寬又深,而且無橋無舟可渡,在搜尋之下,他們找到了一處灘淺浪急的地方,於是唐僧騎白馬踏浪而過,此地故名“白馬浪”。今天此處的黃河岸邊聳立著他們師徒四人和白馬的雕像,記錄著這段神奇的故事。
這些豐富的民間故事,不論是神話、傳說,還是寓言,都展現了蘭州各個曆史時期波瀾壯闊、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場景,反映了人們的愛憎與悲喜,理想與追求。在黃河岸邊,皋蘭山下,一代又一代的蘭州兒女向他們的兒孫講述著從他們爺爺奶奶那兒聽來的動人故事,在潛移默化中他們受到了是非觀念的教育,堅強意誌的培養,高尚情操的陶冶,善良人格的培育,逐步成長為社會群體中合格的一員。
蘭州的文人學者十分珍視這些寶貴的民間文化遺產,他們搜集、整理、翻譯、出版這些在過去難以登大雅之堂的村夫農婦們的口頭文學創作,並對它們進行深入的研究,揭示其文化內涵,剖析其學術價值,成為蘭州民間文學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這些口頭流傳的民間故事能夠得以保留和發揚,主要得益於這些從事蘭州民間故事的搜集、整理和研究者。經過他們的不懈努力,已經有一大批民間口頭創作的故事轉化為書麵文字保留下來。不僅有不少民間故事作品在《民間文學》、《甘肅文藝》、《隴苗》等各級報刊雜誌上發表,而且出現了許多民間故事專集,主要有:曹覺民的《避風珠》(1957),郝蘇民的《金蛋》(1957),趙燕翼的《金瓜和銀豆》(1961),藏族故事集《頓珠與卓瑪》(1962),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甘肅民間故事選》(1962),趙燕翼的《花木碗的故事》(1979),魏泉鳴的《烏茲別克族寓言故事集》(1979),黃英的《九眼泉》(1981),趙邦楠的《東鄉族民間故事集》(1981),郝蘇民和馬自祥的《東鄉族民間故事集》(1981,獲中國民研會1979-1982年全國優秀民間文學作品二等獎),曹覺民的《火龍潭傳奇》(1981),汪玉良的《東鄉族民間故事選》(1982),郝蘇民、薛守邦的《布裏亞特蒙古民間故事集》(1984),趙方中的《甘肅風物傳說》(1984),柯楊的《中國風俗故事集》(1985),趙方中的《黃河的傳說》(1985),甘肅人民出版社的《絲路傳說》(1985),郝蘇民的《衛拉特蒙古民間故事選》(1986),穀德民的《東鄉族、保安族、裕固族民間故事選》(1987,列入“中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叢書·故事大係”),王殿的《土族民間故事選》(1987),石磊的《炳靈寺與劉家峽的傳說》(1991)等等。這些傳說故事專集,有的是個人搜集、整理、翻譯成果的彙總,有的則是按民族、地域等不同類別,將散見於各報刊的有關民間故事或傳說加以搜羅篩選,然後編輯成專集出版的集子。這批作品集既為優秀民間故事和傳說的推廣做出了卓越貢獻,也為各民族、各地區傳統文化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資料,受到了民間文學界和其他學術界專家學者的一致好評,同時也成為蘭州民間文學的有機組成部分,發揮著巨大的文學潛能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