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蘭州的窯(1 / 1)

窯是燒製陶瓦和瓷器的灶。泥捏的物件放置在窯中,通過火的洗禮和鍛造,促使“窯變”。待到出爐,泥捏的物件就發生了質的變化,不再是軟嗒嗒的泥,而是有形有體有模有樣有用的物,並為人們所喜歡的器皿了。

燒製陶瓦或瓷器,需要適合於製作陶瓦或瓷器的材料。世間到處是泥土,但不是所有的泥土都是能燒製陶器的好材料,世間多的是山嶺,但不是所有的山嶺都有可以燒製亮麗瓷器的高嶺土。泥土、瓷土自身的本質和內涵,決定著其未來的發展和趨向,無論是玉碎還是瓦全,首先得看它是不是已經成了玉,或者成了瓦,否則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蘭州的窯,燒過陶瓦,也燒過瓷器。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燒陶瓦的蘭州人,從鑽木取火進化到用火燒製陶盆陶罐乃至所有日用器皿,其間經曆過怎樣的漫長過程實在無須考證!去博物館看看那些繪製著波浪魚紋的陶罐古董就會略知一二“蘭州燒製瓷器的窯在窯街,窯街是永登縣的一個古鎮“古鎮依山傍水,位於大通河下遊,八堡川的南端,著名的享堂峽就在其間“古鎮東南有座炭山嶺,炭山嶺出碳,也出陶土和瓷土。煤炭可以開采,瓷土可以燒瓷,聰明的鄉民開始了新的營生。不久,山下出現了一些小煤窯。

元明時期的這些小煤窯,後來發展成為現在的紅古區煤礦,煤礦直到今天還在不斷出煤,隻是煤炭已經沒有那麼光鮮明亮,小塊多於大塊,碎末又多於小塊了。老板說:“碎就碎,沒關係,反正是用來燒鍋爐,老百姓取曖有曖氣,做飯用煤氣,早就不生火燒煤架爐子了。”

由此看來,先前的窯街,煤窯占據了大部分。一打聽,果然如此。

說起窯街的來曆,一些老人們滔滔不絕。有的說,早在明朝洪武年間煤窯就有了;有的說,過去哪裏有什麼街!那街原是煤礦民工上井下井往來背煤的通道,後來各種攤販看煤礦有需要,就紛紛前來路上擺攤設鋪,很快就成了一條街--窯街。

煤炭是地下森林的化身,滄桑巨變使它們由樹木變成了深藏地下的烏黑煤炭。《山海經》上說,“孟門之山、寶聞之山多涅石”。古人把煤炭稱為“涅石”,知道什麼樣的山蘊藏著煤炭,可見挖窯下井開掘取炭的曆史久遠。有了煤炭,人們用它煉銅、煉鐵、燒製磚瓦、取曖、做飯,療傷治病,成了人們重要的商品和生產生活的資源。各地也逐漸有了自己的煤業,於是出現了煤炭的官管、官賣和課稅製度。采煤業也有了越發精細的分工,有專事挖煤的人,銷煤的人,運煤的人,燒煤的人,儲煤的人,以及用煤的大小戶主。

由於民間小煤窯的開鑿自古就有,長期以來就形成了一些規矩。比如’開鑿要經過看窯、破土、鑿井三個步驟’采煤須分砍手(采煤工)、背手(運煤工)、絞手(提升工),各業行手自有專職專責。煤窯工人尊太上老君為窯神,每年臘月十八,要殺豬宰羊敲鑼打鼓放鞭炮,大祭太上老君,祈求平安吉祥。窯工們將老鼠視作窯中的神物,禁止打殺。因為老鼠反應敏捷,若遇危險,就會立即鑽洞藏身,若在窯裏歡快地跑竄,就是安全信號。

蘭州窯街的煤窯規模不大,但這些規矩也是必須遵循的。

清代後期,窯街伴隨著煤窯曾陸續出現金銅鐵廠、火柴廠、水泥廠,卷煙廠等一些官民皆有的企業,也出現了兩三個略有規模的商號,但主要的是日常雜貨商鋪。由於這裏種植罌粟,自然也有一些不正當的行業摻雜其中。窯街集市上挑擔推車騎馬坐轎的客商來來往往熙熙攘攘,想來也曾經十分熱鬧。

窯街有煤,炭山嶺有陶土和瓷土,燒製生產陶瓷就有了極大便利。

粗瓷用粗料,細瓷用細料,原材料至關重要。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也養一方料。一般說來,好材料生產好產品,孬材料雖然有時也會因為有能人調製,偶爾也會造出好產品,但畢竟不能與優良材質相提並論。

蘭州由於先天的自然地理環境條件所限,炭山嶺的陶土和瓷土算不上優良,生產的平瓦、青瓦,或者琉璃瓦,用來蓋房是不錯的,生產的粗瓷大缸和較為細致的壇壇罐罐,也能滿足蘭州及其周邊一些客戶的需要。但卻沒有燒製陶瓷精品的記載,更沒有生產過像河南汝窯、浙江龍泉青瓷,那樣名冠天下的精美瓷器。汝窯的瓷器,官窯的是香灰色,釉色卵青,民窯的是蔥綠,它們的胎質非常細膩,產品種類繁多。浙江龍泉的青瓷薄胎厚釉!晶瑩剔透!寧靜柔和!顏色青翠!其產品無論品相和種類均為上乘“無論汝窯!還是青瓷!早已跨越了日常雜用!而成為高檔的藝術品!這期間曾聚合了多少人的智慧與血汗!它本身又經受了多少火的鍛造與曆練!惟其如此!它們才能在烈火中獲得永生!才會有陶瓷的高貴和亮麗“本質和基礎永遠是重要的,但是經不起考驗和曆練,也很難成氣候。

成功的因素是多方麵的,失敗的因素卻大部分取決於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