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千走萬“最想吃的還是家鄉那碗牛肉麵”,這是蘭州人的心裏話,也是西北那些走出家門人的心裏話。蘭州人愛吃麵,甘肅人愛吃麵,陝西人也愛吃麵,西北大多數產麥區的人都愛吃麵。但是,隻有蘭州牛肉麵才是蘭州人的麵。八十年代,我初到蘭州,朋友請我吃的就是蘭州牛肉麵。兩毛八一個牛大碗,湯清麵白,挺多的牛肉碎丁,還有嫩綠的香菜蒜苗,鮮紅的油潑辣椒,看上去鮮亮誘人,吃起來味道鮮美,既實惠又便捷。從此,我也和許多蘭州人一樣愛上了牛肉麵,成了喜歡吃牛肉麵的蘭州人。
之後,去外地出差,吃來吃去總覺著外地的大眾小吃比不上蘭州的牛肉麵。那年在北京,就想方設法地尋找牛肉麵。可巧,還真被我找著了,而且是“正宗蘭州牛肉麵”。滿懷歡喜地買了一碗,怎麼吃也不是蘭州那個味兒。麵是切麵,作法很簡單,將有牛肉的湯澆到裏麵,就成了“正宗蘭州牛肉麵”。同事幽默地說!“我的個天,我寧願在蘭州吃不正宗的雜牌牛肉麵,也不跟你跑斷腿了。”在上海,我也去吃牛肉麵,那是家回族師傅開的牛肉麵館,吃起來味道似乎也不那麼地道。看那作法倒是一絲不苟的,隻好請教師傅。
師傅說!“一方水土一方味,水土不同,做出來的東西味道也不同。”去年,我在英國倫敦,無意中看見鬧市區有家“中國蘭州牛肉麵”,忽然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禁不住想走過去看一看,嚐一嚐。可是因為種種所限,終於沒能進去吃上一碗。不知用異國他鄉的牛和麵,做出來的牛肉麵究竟是倫敦味兒,還是蘭州味兒,抑或別有風味(蘭州牛肉麵為什麼這麼吸引人,為什麼叫人百吃不厭(關鍵是獨到的工藝和配方。做牛肉麵的關鍵在“做”,做的裏麵學問很大。首先是熬湯燉湯,湯料主要是帶骨牛肉,也有為了提鮮再加雞同燉的。牛也有講究,最好是白犛牛,若非白犛牛,也必須是與白犛牛類同的優等肉牛。
它們的肉質鮮嫩,營養豐富,味道純美,牛好、肉好、骨頭好,熬燉出來的牛肉湯才好。熬牛肉湯,不但需要功夫,火候,重要的是熬湯的配方,首先生薑、草果、山萘是少不了的,但是其他的各有各的高招,就不好細說了。
總之,那湯經過熬製,必然是油而不膩,清爽可口,這湯與那柔軟強勁、抻得肥瘦長短各樣的長麵搭配在一起,就成了麵中的佳侶絕配,人造的天作之合。
其次,是拉麵,拉麵是功夫,也是藝術。好的拉麵師,抻麵就像變戲法或藝術表演。他們將麵團款款地拿在手裏,輕巧地抻呀甩呀,不一會兒,整個的麵團就會隨心所欲地變成了縷縷長絲,或長或扁,如絲如線。行家根據麵形的粗細寬扁的不同,分別稱之為“毛細、頭細、二細”,或者“大寬、二寬、韮葉”。煮麵也有講究,要不軟不硬,還要有“嚼頭”。這樣的麵盛在鮮湯蕩漾的大海碗裏,再加上油潑辣子、牛肉、香菜、蒜苗、蘿卜丁,形成“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色、香、味俱全的一碗牛肉麵,你說香不香熱呼呼香噴噴的吃下去,確實美得很,美得很。
曆史上不乏牛肉麵,因為有牛肉就會有放了牛肉的麵條。一些史料上牽連說唐朝的西北就已有這種麵食,一些史料上說源於清朝。說唐朝的是因為大唐王朝繁榮開放,與西域互通有無,相互取長補短,比如“胡服騎射”,比如烤炙食品,比如加了牛肉的麵條等等。還有的說清末陝甘總督左宗棠曾親自光顧蘭州第一家清湯牛肉麵館“月陽樓”,而這開“月陽樓”牛肉麵館的就是發明清湯牛肉麵的馬保子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