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訊息到底是什麼?(2)(1 / 3)

在這裏,各種問題常常是通過勒索來解決的,這是更新執照時,電視台從所遇到的挑戰中解脫出來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電視台必須同意,高薪聘請那些提出挑戰的團體的成員擔任顧問,製作一些關於受壓迫的黑人或講西班牙語的少數族裔的節目;即使在最壞的情況下,這也會使弱勢群體成員得到一些工作機會,同時也使電視台認識到:對所在社區那些通常被忽視的群體,應該重視關注他們的願望和態度。在相關“合同”中設立某些條款,不過是為了迫使電視台按規則行事。比如說,要求電視台不要為了多掙幾個錢而在本應播放公共事務類節目的時段播放電影。對於電視台來說,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收買競爭對手,不管用什麼手段,光明正大或者腐敗行賄,絕大多數情況下,所付出的代價與可能得到的好處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人們一直對執照更新大驚小怪,其原因主要是由於“媒介近用”問題逐漸成為美國人生活中的一個焦點,這可能是長期以來,人們對於電視的影響所抱持的一個最強烈、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奇怪的看法了。在廣播電視領域,雖然我經常發現這種看法,但是卻從來沒有輕信它。然而,它卻蒙蔽了許多有頭腦的人們,他們不同意我的觀點,誤入歧途。也許惟一的補救辦法就是:我也必須上電視或上廣播去扭轉這種誤導效果,或者說“展現事物的本來麵目”。

不過說實話,對這種誤導的惟一補救方法,隻能是電視從業者的專業主義精神。事實上,正如安大略省倫敦公共電視台的經驗及其曆史所顯示的,“媒介近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相反,“接近觀眾”倒可能有些價值。有人說,如果美國的中產階級對於這一爭論了解得更充分的話,他們也許會清楚激進派在說些什麼,或者會同意其觀點,但事實上,這種假設並不成立。不過,“接近觀眾”也需要技巧與才智。那些年輕衝動的律師們、研究生們以及基金會的下層經理們,常常讓人哭笑不得——他們寫的歌沒人願意唱,他們寫的書沒人願意讀,他們寫的劇本沒人願意演;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夠使自己的想法對他人的生活產生重要意義,或者在某一會議上召集到25個人聽他發言;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到,又如何去“接近”娛樂媒體的大量受眾呢?在紐約,林賽市長從來就沒辦法使自己周日晚上節目的收視率超過4個百分點,而他正是所謂“接近觀眾”的積極鼓吹者。無疑,人們衷心希望“熱血青年們”能夠完善和提升電視業,但是,如果以此作為廣播電視業公共政策的主要議題,則意味著放棄了對所有重要問題應負的責任。像聯邦通訊委員會這樣的機構——要負責執行各種監管任務而不隻是監管一個電視業,它擁有的工作人員不到2000名,每天要處理的各種申請達到3000件,它的高級管理人員隻能一次考慮一個重要問題——過分強調“媒介近用”,意味著根本不可能考慮廣播電視業的其他各種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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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難題主要是關於媒介的社會影響問題,以及在民主社會中,政府對這種影響進行改進的可能性。電視不會消失,它已經像意大利冷麵條、高爾夫球車和社會學係一樣,融入我們的文化之中,對那些否認電視有益於個人生活的觀點,我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毫無疑問,電視滿足了人們最根本的需要——尋求快樂和遠離孤獨。傳說中的天堂是一個永遠快樂的地方,對於大多數無法從日常工作、閱讀、藝術經驗中獲得解脫的人來說,電視就是他們在地球上尋找到的最近的天堂。

但是,每個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們生活在社會裏,相互間產生密切的聯係。電視在美國社會已經如此普及,我們幾乎無法想像沒有它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電視對人們生活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可觀察到的,並非來自當局的判定,這些影響包括:

第一,人們晚上外出的時間縮短了。找個地方聚會的需求逐漸減少,這加快了人們向郊區遷徙的步伐,也使城市走向衰微。家庭成為人們主要的娛樂場所,這改變了家和家庭的性質,時至今日,還沒有人對此作出過足夠充分的解析。今天的年輕人——無論屬於哪一階層,除了非常富有的以外——與以往各個時代年輕人的不同之處在於,從幼年時起,他們就更多地與父輩們共享娛樂,而更少地分享父輩們生活的其他方麵。

第二,人們與那些通過熒屏進入家庭的大量陌生人建立起一種新的關係。每一位電視娛樂藝人(包括新聞主播)都有過這樣的經曆,走在大街上時,會有一些根本不認識的人向他們問候,隨後,上前問候者會突然意識到這位每天出現在自己家中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於是又退縮了。在美國,很多這樣的問候者是黑人,毫無疑問,這成為一種非常重要的社會事件,其含義有時卻有些曖昧不清。幾次調查都明確顯示,許多黑人認為,電視是最關心他們中所發生事情的美國機構,而且電視多數情況下是站在他們一邊的。當然了,在電視中,不論是體育節目、娛樂節目還是公益節目,黑人出現的頻率都要比在其他社會領域中出現的頻率大得多。然而,電視娛樂節目的效果,比起大多數“有益的”、特別是最“有益的”公共事務類節目來,要積極得多。在很多新聞中,存在著無法避免的偏見,美國黑人常常被描繪成籠中蝴蝶似的麻煩人物,簡言之,是“有趣的”麻煩人物。對黑人來說,出現在彩色電視中的膚色是最重要的,有時也是最令人煩惱的。正如艾伯特·默裏在他最近所著的《少數族裔的心理誤區》一書中所寫的那樣:“如果你生活在黑人社區中,你會覺得好像一切都是黑的。”這曾經是事實,但是現在已經不再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