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互動與軌跡(1)(1 / 3)

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過程,實質上是民族或族群互動的過程。互動論是研究中華民族史的理論脊梁。在互動論的觀照下,討論中華民族形成史的分期問題,試圖為人們勾勒出一幅波瀾壯闊的中華民族形成過程的曆史文化圖像。

一、互動: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社會行動

中國,這個從古至今包藏眾多階級、國家、製度、民族等社會宏觀結構的東方社會現實,“是人們之間富於意義的和象征性的互動”。這種被韋伯稱為有意義、有目的的“社會行動”,就是社會的人與人、人與群體、群體與群體之間通過信息傳播而發生的相互作用的互動。

互動論在社會學理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從一定的意義上來說,沒有互動,社會行動就不會存在。所以對互動論做出了開創性貢獻的美國學者喬治·米德認為,是互動產生了自我,自我必須在社會過程中、在互動中才能得到解釋。這也正如馬克思所說:“社會——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麼呢?是人們交互活動的產物。”正因為社會是通過人們的互動而產生的,歐洲最早的互動論者之一齊美爾也明確指出,功能理論和一些衝突理論所研究的宏觀結構和宏觀過程——階級、國家、民族、宗教與進化——最終隻不過是人們之間具體互動的反映。由此可見,互動正是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這一宏觀結構和宏觀過程中具體的一個社會行動。

互動論的理論形形色色,其中對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觀照,還有一些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1.互動論認為符號在人們的社會互動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中介作用。人與人的互動是運用符號進行的,是符號互動。這就啟示我們,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互動,從一定的意義上說,其本質就是各種民族或族群符號的互動,而中華民族本身也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代表了從古至今中國各民族在滾雪球中從“多元”走向“一體”的共同取向。

2.互動論的“相像性預演(imaginativerehearsal)”說明互動不是結構而是過程,其著眼於人類社會在其中得以形成的互動過程,而不是互動的終極產品。這就啟示我們,討論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理論更應該重視互動過程,也就是中華民族是怎樣從“多元”走向“一體”的過程。

3.互動論認為互動是釋放的,即在互動中能把社會的能量釋放出來,而不是構成的。這就啟示我們,中華民族在從多元走向一體的互動過程中,可以釋放出巨大的推動中國曆史前進的能量。

4.互動論認為互動處於不斷變遷的過程中。這就啟示我們,考察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互動過程,是一個動態的、不斷変遷的過程。這對人們認識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曆史軌跡大有裨益。

5.互動論認為互動雙方在利益上或認知上不一致時才有可能出現競爭、衝突、順應和同化四個階段的過程,即:

第一階段:競爭。互動雙方爭奪同一個目標。這時雙方隻是一種排斥關係,而非對立關係。

第二階段:衝突。由於激烈的競爭,雙方可能產生對立情緒,出現以攻擊對方為目的的行為。

第三階段:順應。衝突在少數情況下會以一方消滅另一方而結束互動,但大多數情況下,衝突的一方或雙方會部分地改變其思想、態度和習慣來適應對方,以避免、減少或消除衝突。

第四階段:同化。順應的結果使雙方在很多方麵日益接近、融合,趨於一致,實現同化。

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分析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曆史軌跡的框架,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互動過程大體上可運用這個框架進行分析。在此,要特別指出的是在中華民族在從多元走向一體的過程中,每一次互動周期的進行都是上一次互動周期螺旋上升的結果。

凡此等等,足以說明在互動論的觀照下,我們才能把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作為中國社會宏觀結構中的一種“社會行動”,一種社會存在,一個社會符號,一個能量釋放,一個不斷變遷的互動過程。從這裏出發,才有可能比較客觀地勾勒出中華民族從多元走向一體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