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都(1 / 2)

骨都流傳著一個流言,三天前紅雨裏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獵人。

有個自稱親眼目睹了現場的人,倒在百裏香酒館的木桌上,雙頰漲紅地對周圍的人吹噓。圍在周圍的其他或酒醉或清醒的人對那個事件大概有了清晰的認識,但至少那人所說是真是假,他們都不能斷定。

據稱在那個酒棧帳篷外,那位獵人和柏綠旗下兩三個分隊的人起了衝突,他被重重疊疊上百個人包圍,要是換成尋常獵人,他的下場將會無比慘淡。但那個獵人逃了出來,所有分隊隊長的人頭都被獵人的一柄短刀輕鬆割下,而獵人毫發無損。分隊的獵人都嚇得逃開了,那人自稱自己膽大,還留在現場偷偷地窺視,他遠眺到,那位傳奇獵人全身黃光閃耀,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人們都嘖嘖稱奇,他們都把那人所說當做故事甚至神話聽,在酒館裏的所有人都清楚獵人與獵人間個體的差異還沒大到,一百個人形成的包圍圈在比較開闊的地方還能讓一個人逃脫。那隻有帝國的信仰,天地間的唯一真龍,化身為人才有可能辦到,但現在掌握知識的讀書人已經覺得真龍並不存在。

他們都圍在講故事的人的身邊,有個人默默地起身,唯一注意到的隻有坐在他身邊的人,旁邊的那個人挪了挪位置,繼續嘻嘻哈哈地聽在冰封平原裏流傳開來稍縱即逝的傳奇故事。

離開座位的那個人走出酒館門外,雪花亂飄,街道旁的帳篷被大雪染成了暗白,有股強烈的冷流在前天襲擊了骨都,大雪一夜未停。那人走了很遠,不知在雪地上踩出了多長的鞋印,最終他停在了高大的一座帳篷前,抬起頭,木牌上的“聽風居”映入眼簾。

他裹緊了身上的毛皮大衣,吐出一口翻滾的白霧,拉開門布進去。

帳篷內溫暖得讓他肩膀的雪當即融化,潮濕的一灘深色印在毛皮大衣上,他抬起眼簾,雪從睫毛掉落。他用嘶啞的聲音說:“王老,林小姐,我有一個消息。”

“骨都裏的各種故事我聽厭倦了,我需要一個人,真真正正去過紅雨裏的人,我希望我在這裏挨受的寒冷能真正得到回報。”林小姐與王老對坐,目光看了過來。

“那人是不是真的去過紅雨裏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定可能。”那人說:“百裏香酒館,杜遠謀隊伍的一個隊員,他們這次路線似乎經過了紅雨裏,那個人在百裏香酒館裏吹噓那個獵人,他被很多人圍在中心。”

林小姐站了起來,看了王老一眼,對那人說:“如果你所言不假,那個人真的在當時的現場,你能得到一萬銀票。”

……

“兄弟啊兄弟,你怎麼就這麼倒黴呢?不就出去撈個錢,賺些酒錢,當你回來的時候你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一個身材魁梧,獵人裝束的男人蹲下身來,摸著下巴刺手的胡渣,笑道。

禹軒背靠著牆,臉色蒼白,腹部綁著粗布,隱隱約約能看到粗布上的血跡。他坐在地上,刀庚木箱放在旁邊,一瓶純白色藥瓶立在木箱上,木箱上還有一根布卷。他抬起眼珠,沒好氣地說:“潘雲鶴,你被十幾個人圍攻,在紅雨裏帳篷區那個地方試試,說不定我現在隻能收集一些你的衣物,做個衣冠塚立在骨都外,天天被人踐踏,夜夜被凍風刮。”

“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你倒黴心裏悶氣,不過你不知道吧,那個尋找你的林家大小姐,就在骨都內,而且她的位置人盡皆知,你這次回到骨都就是自投羅網。”

禹軒瞳孔裏閃過一抹難言的顏色,說:“人盡皆知?真的如此?”

潘雲鶴搖搖頭說:“別想些癡心妄想的事情,姓林的女人身邊高手如雲,我曾經過那座帳篷,一般周圍會有三四個人巡邏,隻是其中一個光表麵上來看,我就沒有擊敗他的把握。想必在那女人身邊保護她的暗子至少是巡邏人數的三倍以上,那些人可不用於良莠不齊的獵人隊伍,你應該不會覺得在那樣的情況,你還能像這一次逃出生天吧。”他貼近禹軒的臉,低聲說:“還有另一件事,淮盟柏綠旗,將你列入必殺單上,就連淮盟也有風浪吹來,說要將你列入整個淮盟的追捕對象上。”

“我自然明白。”禹軒說。

潘雲鶴說:“那就好,你就在酒窟裏好好養傷吧,這次光是從藥館買來的金瘡藥你就把這次外出的錢花光了,恐怕你的傷好上一點,你又要再一次去冰封平原,為將來多想想吧,你距離那個林小姐還是太過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