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刀分開了。慕虢往後輕輕一躍，慕齊跟上補刀，朝他的胸口不留情麵的劈去。慕虢伸出長刀，刀尖輕輕在慕齊的長刀刀身上一點，猶如風中飄舞的柳絮，飛躍向馬車車廂頂。
“燕步飛決。”慕齊吃驚地說：“你怎麼……師傅竟將這等技巧交予了你，這可是師傅最重視的絕招，連我都還沒達到被他傳授的資格，你！”他氣得發抖，所有偽裝的平靜終歸虛無，甚至顯露出了又氣惱又嫉妒的感情。
“原因你還不知道麼？”慕虢站在車頂，居高臨下的俯視，“師傅選擇了我，沒有選擇你，我說了你隻能拘泥於規則，一成不變，所以師傅在你與我之間的抉擇中，選擇了我！”
慕齊仰起臉，所有見到他臉上表情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個表情才好。雙眼瞪大，眉頭展開，說不出的茫然，又是失望又是悲傷的表情，好像要放棄他所曾經的一切。
慕虢轉身，噔噔地跑向另一輛馬車車廂頂。有五人持弩專心致誌的射擊，當他們發覺後麵忽然劈來一把鋒利的長刀時，已經是他們一生中最後的恐懼。男人們跌下馬車，濺出的鮮血染紅地麵，被箭矢壓製得不敢向前的衛兵隊爆發興奮的吼聲，一個個快步衝上前來。
慕虢繞著馬車車廂頂奔跑，沿途大漢們要麼被斬殺墜下。要麼先一步發覺，怒吼著擲開弩弓，還沒拔出腰間的大刀，鮮血先一步濺在他們的要害上。馬車包圍圈裏的大漢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清楚了此刻他們的落敗無可避免了，剩餘的人從車頂上跳回到包圍圈內。有人朝慕齊吼道：“慕齊領隊，我們的防禦要被攻破了，我們應該往那裏突圍！”
話沒有說完，那個人也愣住了。慕齊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仰著臉不知在看什麼，緊緊地握著手上的長刀。
那人說不出的失望和憤怒，“您在幹什麼？慕齊領隊，若你還不回答的話，而且還不撤退的話，我們也隻能拋下你先走一步了。”大漢們跳下車頂後，沒有往慕齊的方向去，疑惑地盯著慕齊。他們自覺聚在那個呼喊的人身邊，他是此行的副隊長，既然慕齊好像陷入了一個無法擺脫的困境，他們也隻能先離去了，萬一被那些衛兵在如此平地曠野裏包圍，他們這群人能逃出一兩個算不錯了。
慕虢依舊站在空蕩蕩的車頂，撇著嘴似笑非笑，他俯視著慕齊。
“誰說我不走了，我此時此刻仍是你們的領隊。”慕齊冷冷地開口，語調語氣沒有一絲一號的變化。他背對著副隊長和周圍的那些大漢，所以他們看不見慕齊的臉。
“有領隊是專門帶領我們走向失敗的麼？剛才你到底在做什麼？兄弟們正奮力抵抗，你又在做了什麼事情？”那人質問。另一個大漢上前對他搖了搖頭，低聲提醒此時應該馬上離去，不能再此地拖延。那人逼視著慕齊的背影，憤怒地哼了一聲，招呼其他人突圍。
“往西南方向走，那裏最容易突圍出去。”慕齊忽然回頭，吩咐說。
那群人手腳麻利的簡單收拾一下必須帶出或者銷毀的東西，沒人望向他，或者說那一道道眼神稍觸即離。慕齊抬頭掃了慕虢一眼，抬腿走向他們。
他強調道：“往西南方向走，前後兩個方向已經無路可逃，隻有西南方向他們疏於布置人手，而且剛剛也被弩箭掃射出一片空白地帶來。”
“你是在贖罪麼？領隊，平時你可不會解釋什麼，說一不二，讓我們滿以為你能夠勝任這個職務，實際呢？”那人抬起下巴，慢慢的走向慕齊。
“夠了，呂葛副領隊，別吵了，慕齊領隊，我們趕快走。”另一個人伸出手臂擋住呂葛。
慕齊砸出一拳，結實地落在呂葛的臉頰，呂葛一聲痛哼往後仰倒在地上。其他空閑的人趕緊圍上前來，呂葛捂著臉，坐在地上暴怒的神情幾乎跳出臉龐。慕虢有些好奇，呢喃自語：“這些人，嘖嘖，快要被人包圍了，居然起了內訌，我對他們的評價一下子降低到了冰點。”
車廂下有人朝他喊：“慕虢隊長，我們要不要趁此刻上去攪翻他們，這可是個不錯的時機。”那是隨他偽裝的四個親信。
“不，不用，不需要。”慕虢搖了搖頭，“眼下這群人，能夠突圍出去都已經不可思議了，更何況現在慕齊無論成功突圍，還是最終失敗，都並沒有太大關係，更何況對我而言，我倒希望他好好的活著，繼續被我折磨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