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曉晶不再廢話,低了頭不緊不慢扒著飯。許藝又嘮嘮叨叨地勸他生活要有作息,餘曉晶連聲說“知道了。”心不在焉,敷衍了事,許藝沒好氣地看著他,覺得自己真像個保姆。
半晌,餘曉晶忽然開口,問道:“你說,是兄弟好,還是老婆好。”不等許藝回答,餘曉晶又自言自語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自然是兄弟好。”
許藝不知道餘曉晶忽然發的什麼瘋,他這人從小就時好時壞,有時呆呆傻傻,有時瘋瘋癲癲,行事做派像個孩子,說的些話又成熟得讓許藝吃驚,一會兒是弟弟,一會兒是哥哥,處了二十多年,許藝看不透他。
吃過飯,許藝收拾好碗筷走到客廳,見餘曉晶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許藝走過去挨著他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吃了飯不要這樣窩著,你這樣……”
話沒說完,許藝注意到餘曉晶的眼睛紅紅的。
許藝一下子就震驚了。從小到大沒見餘曉晶哭過,小時候許藝跌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餘曉晶老站在旁邊叉著腰仰天長笑。但是現在這個沒神經的餘曉晶居然哭了。
“出了什麼事?”許藝小心翼翼問道。
餘曉晶別過頭,紅通通的眼睛看著許藝,好一會兒,說道:“我失戀了。”
餘曉晶委屈得很,許藝卻是大大地震驚了。
“什麼人,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許藝跳起來問道,不自覺帶了幾分責問的口吻。餘曉晶圈子小,他認識的,許藝全都認識,餘曉晶成天那點芝麻大的事,許藝也全都知道,但是這小子什麼時候戀愛了,這麼大的事,他許藝居然不知道。許藝覺得很受傷。
餘曉晶抬起頭說道:“你當然不知道。”說著把頭埋進抱枕。
可憐兮兮的,像被遺棄的小狗,許藝第一次見到餘曉晶這個樣子,不禁怒火中燒,在心裏列舉了幾種可能又一一排除,顧不得追問來龍去脈,許藝直接問道:“到底是誰?她有多大能耐?憑什麼不要你?”
餘曉晶看著許藝,撇了撇嘴,悶悶說道:“也不是不要我,是他失憶了,不記得我了。”
誰說人生不是戲,餘曉晶這橋段簡直比電視劇還要狗血。“你笨啊,她失憶了,你不會告訴她啊。”許藝恨鐵不成鋼地大聲說道。
餘曉晶搖搖頭:“沒用的。他現在不喜歡男人,隻喜歡女人。”
餘曉晶說話時表情平靜,眼神空洞得讓許藝微微心疼,他忽然驚醒過來,問道:“你說,你喜歡的是……”
餘曉晶點點頭,說:“是一個男人。”
理所當然的口吻。
許藝從口袋裏掏出煙來,手指卻不聽使喚,顫抖了半天終於點上,狠狠吸了幾口,罵道:“你怎麼可以……你什麼時候……你……”
見餘曉晶畏畏縮縮又把自己埋進抱枕,許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了口氣,問道:“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餘曉晶愣愣地看著許藝,
半晌反應過來,說道:“哦,我們,反正能做的都做了。”
“彭”一聲,許藝抓起煙灰缸往地上砸去,碎屑四濺。
“畜生。”許藝低咒一聲,抓起外套甩門而出。
客廳裏剩下餘曉晶一個人,看著滿地的支離破碎惡狠狠罵道:“他X的,老子為你苦守寒窯十八年,你居然給老子去相親,看老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