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中國詩學》在英國和美國同時出版,為劉若愚贏得了學術聲譽。在20世紀60年代初期,在美國的華裔中文教授也有人編過些文學讀本和漢語教科書,但沒有人寫過一本高質量的中國文學研究的專著。直到1961年夏誌清的英文專著《中國現代小說史》和1962年劉若愚的英文專著《中國詩學》出版,方顯現出華裔學人的實力。夏誌清評說:“若愚的《中國詩學》,雖然篇幅不多(正文一百五十多頁),而且顯然是專為不懂、不太懂中文的英語讀者而寫的,但內行評家一翻此書即知道作者不僅對詩詞、詩話真有領會,他對西洋詩學也很有研究,不得不予之佳評。”美國漢學界出了夏、劉兩員新人,都是英文係出身,西洋文學讀得比一般歐美漢學家多,英文也比他們寫得漂亮,的確大受同行注意,從此也不再有人膽敢忽視、小覷華裔學人了。《中國詩學》後來被譯成中文、日文、韓文,獲得國際公認,成為劉若愚的成名作。
年輕時在美國學術界打天下,劉若愚不僅要努力著作,還得忙於奔波,不時參加學術會議,在同行麵前露一兩手,擴大自己的學術影響,為謀職尋求方便。1963年3月,美國亞洲學會在賓州費城召開第十五屆年會。夏誌清和劉若愚都出席了這次年會,這是夏、劉二人的初次會麵。劉若愚提交該次會議的論文是《中國古代遊俠思想意識的愛憎觀念》,主要比較遊俠與儒、道、墨、法各家思想的異同。夏誌清回憶此次會麵說:“若愚兄那時在寫《中國的俠》這本書,《水滸傳》裏的俠義人物也是他注意的對象。我早一年在印第安納大學宣讀的《水滸》論文,已部分刊出於該校主辦的《比較文學年刊》(Yearbook o f Com parative and Gener-al Li terature)。若愚兄認為我把《水滸》評價太低,太看重梁山英雄仇視女性的‘幫會道德’(Gang Morality),特問我可否在他新書裏對我的觀點加以駁辯。我當然一口答應,但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同行中西朋友,還沒有第二個人初見麵就要征求同意與我筆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