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者都注重表情而不重模仿
兩者的目的在於以言辭、聲調、姿態等綜合的效果來表達情感,以喚起觀眾的想像和共鳴;兩者都主要地關注虛構人物感情及思想的表達和社會背景的表現,而不是像現代寫實派話劇那樣以在舞台上創造一個現實的幻覺為目標。例如,伊麗莎白時代的觀眾去看戲,舞台上一個破舊的門上寫著“底比斯”幾個大字,誰會相信它就是底比斯城?又如元雜劇中角色表演上馬、進門、上船等情景,隻需要比劃一些動作,並無需在戲台上布置實景。
(二)兩者都大量運用詩句
對兩者來說,劇中人物說話用詩句是一種會導致打破所有真實的存在的慣例,因為在現實生活中的人說話是不會滿口詩句的。無論如何,不論是伊麗莎白時期還是元代的劇作家,他們都不會耽於使人相信的遊戲。一旦觀眾自覺或不自覺地接受了這種在劇場用詩句說話的慣例,劇作家就能自由利用詩歌語言的資源,這樣會產生戲劇性效果,而不去試圖隱藏語言是出自他的而不是出自演員的事實。如馬洛《浮士德博士》所說:
Sweet Helen,make me immortal with a kiss。
(甜蜜的海倫,一個吻使我永生。)
Her lips sucks forth my soul。
(她的唇吸走我的靈魂。)
又如元雜劇《漢宮秋》中昭君與皇帝辭行時所說:
舊恩金勒短,
新恨玉鞭長。
劇中人物說的話是高過口語的韻文,節奏是鏗鏘的,甚至是華麗的,合乎人物的虛構身份。
(三)比喻的運用
首先,比喻可以用來描述場景,這樣觀眾就能想像戲劇情節的自然背景。其次,比喻可用來表達人物的感情。這種比喻實際上是所有詩歌語言通常的特征。因為,一種強烈的情感如果找不到用直述的方式來適當的表達,那麼就可用具體形象的比喻來使之明確化。在莎士比亞戲劇中,常常可以找到的一種現象,就是獨特的比喻反複重現貫穿了整個戲劇,而這種現象在元雜劇中卻少有。然而,元雜劇中也可以找到一些重複出現的比喻以幫助觀眾提高對戲劇中的人物和社會背景的情感反應。
(四)詩律的運用
和比喻同樣重要的是詩律的運用,在伊麗莎白時期和元代戲劇中可以找出的一個共有的獨特特征——即散文和韻文之間及不同種類的韻文之間會產生表情差異。這顯示出運用散文與韻文,或各種不同的韻文格律節奏,可以用來區別感情強度的不同程度;並且,還可以用來劃分出同一或不同場景的情感氛圍:如喜劇中的嚴肅,現實中的浪漫,卑微中的崇高等等。
伊麗莎白劇中人物說話采用“素體詩”。它是莎士比亞、馬洛等人透過古希臘、古羅馬的能朗誦的韻文和喬叟用於寫《坎特伯雷故事集》的“英雄雙行體”而發現和創新的第三種詩體。它每行五音步,每音步有一輕一重兩個音節,而行尾則無韻腳,因而又稱“抑揚格”。漢語近體詩與之相比,詩有定句,句有定字,押韻嚴格,其中的五律、七律形式中間兩聯還要求對仗。這些都是漢語近體詩比英語素體詩更講究的地方。而二者之間的共同之處,那就是一句之中的“平仄交替”,或叫“抑揚交替”。請看莎士比亞《哈姆雷特》中的著名台詞:
To be/or not/to be,/that is/the question。/
輕重/輕重/輕重/輕重/輕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