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結語:後續的英文詞學專著(2 / 2)

林順夫的書主要是關注薑詞內在的特征和它的曆史背景兩個方麵。在長長的引言中,作者描繪了薑夔居住的及描寫的社會和文化的環境。認為南宋在藝術、文學、哲學方麵發生的各種重要的變化並非處於衰落時期,這些因素對豐富而複雜的文化發展有益。引言主要的意思,是說薑夔和他的後學者所寫的詠物詞說明在13世紀末一個新的詩歌意識發展起來,這個新的詩歌意識包含了“重歸自然”,即從以自然為背景到自然被描述成詩歌核心的轉變。這個新穎而有趣的論題在第三章中有進一步的發展。

第一章《詩歌的狀況和詩歌寫作實踐》中,林順夫研究了許多薑夔的詞序和詞本身之間的相互關係,他區分了僅提供的信息的序言和那些在它自身被看作是藝術實體,但和詞結合起來形成更大實體的序言,所有這些都很明白;然而,一個問題很自然地提出了:如果沒有序,當詞被實際上演唱時,會發生什麼情況呢?是聽眾比讀者的經驗少麼?林順夫沒有表明他對這個問題的看法,這樣就產生了另外一個更深的問題,即關於詞和音樂間,主體部分和表演之間關係的問題。可能林順夫或其他的一些學者會在將來探究這個問題。

第二章標題為《情感的過程》。在這裏,林順夫詳細地對比了律詩的結構和那些特定類型的詞的結構。受蘇珊·朗格的諸如“情感形態學”的詩學概念的影響,林順夫把每首詞的結構看成是情感和認知能力表達的一種形式。由於林順夫相信一首詞的結構體現了情感的過程,而這種翻譯看起來已經相當大地改變了情感的過程。第二章以一節對虛詞的論述作為結束。

在第三章《重歸於物質》中,首先引述羅伯特凱洛和羅伯特斯固對抒情詞的定義:“在直接表現中隻有一個演員,詩人或他的代言人,或唱,或沉默,或說話讓我們聽見或偷聽到。”(143頁)在引述了他們的論述之後,林順夫討論了薑夔詞獨特的抒情性質並評述道:

如果自我為中心被賦予這樣的意思:他把自己看成是詞寫作實踐的開拓者和中心,那麼可以說薑夔本質上是一個“自我為中心”的藝術家。他有創新意義的不僅在於他反映了周圍的世界,而且外部的世界也常常成為他內心情感的直接的提醒物。在這個奇特的以自我為中心的心理過程中,作者與世界在他的實踐中聯係在了一起。

在這裏,“自我為中心”這個詞多少有點誤導,像林順夫他自己好像意識到的,因為它模糊了傑奎馬瑞丁提出的“自己為中心的自我”和“有創造力的自我”之間,以及作為有經驗的詩人所生活的世界和詩歌所創造的世界之間的區別。

繼續我們的討論,林順夫不同意文藝批評家夏承燾對薑夔詞的牽強分類並總結道:

在薑夔的抒情詞中,人們通常會聽到“情感的聲音”,但實際上並未提到“我”。很矛盾地,這些“情感之聲”代表了抒情主體所有的情感。以出現在13世紀末的激進的藝術形式為背景,甚至在他的詠物詞裏,仍然包含有“情感之聲”。當然,重大的不同是在作品中要求的想像力,以從抒情主題全部之感情體現轉為物體了。

為舉例說明他的論題,林順夫將羅馬人傑克森的隱喻和借喻在語言中的作用之區別,用在薑夔後期一些詠物詞與有同樣體裁的早期作品——也包括薑夔自己的作為對比上。林的解釋是如此的令人佩服,但劉若愚不能完全確信。劉認為抒情主體向物體的轉變在某種程度上講在中國詩歌史上是完全新穎的:在一些晚唐詩中有相似的表達模式,比如李商隱的“淚”。然而,林順夫當然遠遠超出了先前的批評家們,他們堅持認為讀完所有的詠物詞是個諷刺,或認為它們僅僅是個形容。

該書是以《隱退的結束》結尾的。林順夫詳細描述了直至宋朝結束的詠物詞的繼續發展。這裏有一個對薑夔十七首詞的翻譯組成的附錄,但不包括在文章的主體部分。

此書融合了嚴謹的學識和嫻熟的方法技巧。學習中國詞的學生應像讀那些宋文化史的書籍一樣,也來讀一讀它。

美國之外,加拿大最有代表性的詞學家是葉嘉瑩教授。葉教授的高足、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方秀潔(GraceS。Fong)博士的專著《吳文英與南宋詞的藝術》,在北美也頗受關注。

劉若愚本人也沒有停止詞學研究的步伐,在其後續的《中國文學藝術精華》一書中還有精彩的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