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喀什噶爾的誘惑
商業陷阱：所謂\"文物修複工程\"實為盜掘掩護
地宮穹頂的鎏金蓮花紋在探照燈下淌著血光。
陳國棟攥著酸菜瓶的手微微發抖，瓶身雕刻的坎兒井紋路正與穹頂裂痕嚴絲合縫。阿不都力米提突然拽著他躲進陰影，三束強光刺破黑暗——六個戴防毒麵具的人正用激光測繪儀掃描牆壁，他們身後，數控車床的鑽頭正在青磚上啃噬出新鮮傷口。
\"國際文物修複項目。\"領頭人摘下防毒麵具，露出張建軍油膩的笑臉，\"陳工，咱們在東北車間見過。\"他皮鞋尖踢開碎磚，底下露出半截青銅傳動軸，軸身纏著褪色的艾德萊斯綢。
陳國棟想起那包改變命運的葡萄幹，紙包背麵建築紋樣正在被鑽頭粉碎。\"修複需要打穿承重牆？\"他盯著測繪儀屏幕，那些跳動的數據分明是林秀雲寫在黑板上的流體力學公式。
張建軍笑著遞過招標書，封麵燙金的坎兒井圖案下藏著微型芯片。陳國棟拇指擦過印章，指腹沾到的金粉在黑暗中泛著磷光——和第三張借據的印泥成分相同。他突然明白，三十年前所謂\"古城坍塌\"，不過是場提前演練的盜掘。
鑽機轟鳴聲中，陳國棟聽見鐵鏈摩擦聲。循聲望去，個戴鐐銬的維吾爾族少年正在角落雕刻仿古磚，他左手小指缺失的傷口還滲著血，右手刻刀卻在磚麵勾出精密齒輪紋路。少年抬頭瞬間，陳國棟如遭雷擊——那雙琥珀色瞳孔裏跳動的光斑，竟與奶粉罐上反射的月光一模一樣。
\"他叫艾爾肯，十六歲就能複刻高昌故城的榫卯結構。\"張建軍踹了腳少年膝窩，\"可惜是個啞巴。\"
艾爾肯突然抓起刻刀撲向測繪儀，刀尖精準刺入芯片接口。張建軍的保鏢掄起電擊棍時，陳國棟已抄起青銅齒輪擲出。齒輪在空中劃出拋物線，邊緣突然彈出暗刃，將電擊棍齊根削斷。
\"跑！\"陳國棟拽起艾爾肯衝向暗渠。少年冰涼的手在他掌心寫下一串數字，正是林秀雲儲蓄罐裏117枚硬幣的總和。身後傳來磚牆倒塌聲，阿不都力米提點燃自製的穆塞萊斯燃燒瓶，琥珀色火焰順著暗渠油汙竄成火龍。
隱喻：老茶館裏破碎的琉璃窗折射七彩光斑**
兩人撞進百年老茶館時，晨禮的梆子聲正撞碎第一縷陽光。艾爾肯突然掙脫，踩著立柱躍上穹頂，殘缺的手指在彩繪藻井某處一按。整麵東牆轟然翻轉，露出布滿裂縫的琉璃窗，七彩光斑如刀鋒割開塵霧。
陳國棟瞳孔驟縮——每塊琉璃碎片都映著不同畫麵：東北車間的數控車床、黑板上的粉筆地圖、手術室的無影燈...當最後一塊碎片映出林秀雲父親在井底刻代碼的背影時，艾爾肯突然發出嘶啞的吼叫。聲波震得琉璃窗簌簌作響，所有光斑聚成束，在牆麵投射出完整的地下城立體圖。
\"這才是真正的文物修複圖。\"阿不都力米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提著滴血的英吉沙小刀，\"張建軍的人暫時追不過來了。\"
老人刀尖挑開艾爾肯的衣領，少年鎖骨處紋著枚青銅齒輪，齒數正好117。陳國棟摸出那疊借據，第三張空白處漸漸顯形：竟是林秀雲父親的簽名，日期正是艾爾肯出生那天。
齒輪咬合
茶館地下室堆滿蒙塵的圖紙，艾爾肯點燃七盞銅燈。火焰舔舐圖紙的瞬間，焦痕竟自動組成古城修複方案，每處承重結構都標注著數控車床的加工參數。陳國棟抽出那片天山雪鬆標本，發現木質紋理在高溫下舒展成林秀雲的黑板地圖。
\"你父親用二十年把古城密碼藏在奶粉罐紋路裏。\"阿不都力米提指著圖紙某處，那裏用朱砂畫著個嬰兒繈褓，\"他賭你會娶個數學老師，賭你們的孩子需要喝特定角度的奶粉...\"
地底突然傳來悶響，琉璃窗碎片叮叮當當落滿茶桌。艾爾肯抓起碎片拚圖，鋒利的邊緣割得滿手是血。當最後一塊琉璃歸位時，陳國棟看見自己站在黑板前，粉筆正將喀什與東北車間連成直線。線上的每個光點，都是枚刻著數字的硬幣。
\"明天招標會，張建軍要炸毀地宮承重柱。\"阿不都力米提擦著小刀，\"那些鎏金蓮花紋裏灌滿了硝酸甘油。\"
陳國棟摸到口袋裏的酸菜瓶，暗渠水在瓶中泛起漣漪，水麵倒映的琉璃窗光影突然定格——林秀雲正在黑板上書寫某個坐標，粉筆灰落處，正是數控車床的啟動密碼。
下章預告
當防暴警車的藍光刺破黎明，陳國棟在數控車床的操作屏上輸入最後一組代碼。艾爾肯鎖骨處的齒輪紋身開始發燙，117枚硬幣在震動中組成立體地圖。林秀雲的聲音穿透千裏：\"記住，坎兒井的暗渠走向，就是破解引信的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