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縱和周國良也站在旁邊,周國良的脖子上留著血跡,那耗子功力不小啊。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從黎縱手裏拿過我的背包,黎縱笑道:“回去好好休息,剛才你在鼠洞裏昏過去了。”
我點點頭,想起那個古怪的夢,心裏莫名失落,還差一點就看見了,都怪那個鬼影。
天色有些暗,天空和大地都是灰蒙蒙的,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山穀,四周群山競相爭高。黎縱把傘兵刀拿在手上,按著柄頭上的指北針的方向帶我們爬坡而上。
周國良沒有吭聲,臉一直垮著,背上還背著強子他們用命換來的青銅樹。當初他們進墓裏死了這麼多人都沒見他有多難受,現在就因為找錯了墓就跟死了老娘一樣。
我冷笑道:“周爺,您不是眼光好,不會上當嗎?這次怎麼就走眼了?”
周國良繃著臉看我一眼,快速走到伍建軍旁邊,說要用包裏所有的青銅樹換伍建軍手上那塊玉。
伍建軍揪過周國良,罵道:“你他媽害我們差點就交代了!現在還覬覦老子的定情信物?!他媽的被耗子咬傻了吧,下山了就快去打針,別再讓老子看到你!”
周國良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麼,就不再說話。
我現在隻想快點下山,處理了傷口,洗個熱水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我一邊想著柔軟的床,一邊腳下生風。周圍的光線慢慢暗下來,北風驟然加緊,雖然已經好幾天沒下雪了,但殘雪未消,被風一吹還是凍得夠嗆,黯沉的天幕上已經掛了半彎薄月,我們還在山裏轉悠,黎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把刀收回去,說:“指北針失靈了。”
看著周圍交錯的林木,我在心裏歎了口氣,為什麼我們總是跟迷路這麼有緣?
我讓他們在原地等著,自己三下兩下爬上一棵大樹。這爬樹我可是個中好手,我小時候喜歡惹事,經常被老爸追著打,我從來都是往樹上躲,任他在樹底下罵也不下去。
我盡量爬上最高的一個樹杈,往下眺望,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附近的樹好像特別多,透過密致的樹枝,我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座房子。
我從樹上溜下來,就帶著他們往房子趕。到了房子前,我才看清,這房子的頂早沒了,就剩幾麵還未倒塌的土牆,殘破不堪。地磚上覆蓋了很深的積雪,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房子的大小跟灰仙廟差不多,不像是建來住人的。雖然房子是舊了一點,但至少還能擋擋風。
我走進去想找個角落坐一下,就拿出傘兵刀來把周圍的雪拂開,在刀柄頂上的指北針微微震顫,就跟羅盤見了鬼似地。
黎縱走到我旁邊,看到刀柄上的指北針,又拿出自己的刀看了看,說道:“佛爺,小多,你們把這裏麵的雪清理出去。”
“我們又不是掃地的,幹嘛要掃雪啊。”我不滿道。
黎縱看我一眼,突然湊過來,在離我的臉還有幾公分的地方停下,我一下就想到當時地道裏的那個不真實的吻,臉上一紅,硬氣地哼了一聲,就拿出鏟子走到伍建軍旁邊鏟雪去了。
黎縱笑了一聲,“小多,你怕我?”
“怕個屁!我這是勞動創造熱量!爺冷著呢!”我埋著頭使勁鏟雪,伍建軍在旁邊嘿嘿笑。
過了半響沒人答話,我抬頭就見黎縱在刮那土牆,周國良幾乎把臉貼牆上了,蹭來蹭去不曉得在幹什麼。我看著心裏就有氣,正想叫他過來一起鏟雪,周國良就指著牆壁對我們說:“這牆上原來有東西。”
我走過去盯著牆壁使勁瞧了半天才看到牆壁上有些很淺的顏色,幾乎跟牆的顏色呈一體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應該是壁畫,不過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黎縱說道。
我想了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但又沒抓住。我甩了甩腦袋繼續去清理房子裏的雪,殘雪下有很多枯敗腐爛的落葉,清理出來也看不清地板的顏色了。
黎縱已經把牆刮出一個凹槽來,內層的顏色跟外麵的土牆顏色不一樣,是一種斑駁的黑色,黎縱用刀子敲了敲,接著猛力一砸,敲下一小塊,內層似乎是石頭,比外層硬了不少。這牆裏居然夾著石頭,難怪還沒塌。
這個時候,在我前麵撅著屁股鏟雪的伍建軍轉過身來拉了拉我,輕聲說:“郝多同誌,你……你看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他平時就是個大嗓門,怎麼說個話變得這麼扭捏,我奇怪地問:“怎麼了?”
伍建軍用眼神指了指他腳下的空地,我一看不打緊,不知什麼時候地上多出了五個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