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茅埂(上)(1 / 2)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緩慢行駛,四周不知名的群山以它們那古樸、赤/裸的情懷迎接著遠方的客人,憑窗遠眺,魚鱗般裸/露的山石訴說著古老的童話,蒼翠的綠林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露出雲層的群山似島嶼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懸浮著。

四周的勝景讓我心潮湧動難以平靜,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為眼前的景色沸騰著,衝動著,叫囂著……

“小多,不要亂動!讓醫生好好檢查!”黎縱把我從窗戶上扒下來,摁床上,“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我剛躺下就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卻被黎縱按住肚子,鯉魚立馬成了V。看到我滑稽的模樣,車上的兩個小護士捂住嘴吃吃發笑,氣得我咬牙切齒,掙紮道:“你他媽來躺一個星期試試!”

黎縱死摁著我不鬆手,叫那個姓陳的禿毛醫生給我檢查,禿毛醫生拿著聽診器裝模作樣聽了聽心跳,又在我身上摸了幾把,說:“沒什麼問題,隨時注意病情就可以了。”

我現在就跟個精神病似的被從綿竹的醫院押解到西昌的醫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來吃了舅公給的“吃賊水”,身上的傷已經明顯好轉了,連動手術留下的傷口也好得異常的快。別看我身板兒不大,可身體素質也不含糊,這點傷算個屁!還大費周章,長途跋涉給我轉院!

車子駛進西昌,公路兩旁的高樓櫛比鱗次,草木成蔭,竟也有些國際大都市的意味。西昌位於川西高原的安寧河平原腹地,景色秀麗,風情獨特,有人說西昌是“養在深閨人未識”。我對西昌的了解也僅止於全國三大航天基地之一的西昌衛星發射中心。曾經無意耳聞西昌美麗無匹的山山水水,那幅景色早已紮根心裏,今次一行更是讓我蠢蠢欲動,想讓我安分,那是牆上掛簾子——沒門!

我撇了一眼黎縱,哼笑一聲。黎縱挑了挑眉,湊過來:“小多,你不要打什麼歪主意,就你那點小心思,還入不得我的眼。”

我一聽,立刻垮下臉,挑釁地對著他張大嘴巴用舌尖在上齶一彈,“操!”

黎縱盯著我,眼神有些奇怪,我也不避諱,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可不能輸了氣勢!我們倆就這麼對視著,黎縱先移開目光,輕笑道:“小多,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不是不讓你出去,隻要在這邊醫院再觀察一周,確定你身上的傷近期內不會再嚴重反複,我就帶你去。”

我冷著臉揚起下巴,往下一點,示意我同意了。難怪這麼多人喜歡裝B,這種感覺真是舒暢啊,我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住進西昌市市醫院後,我做了一次CT,兩次彩超,天天被醫生翻來覆去摸個好幾遍,醫院給我弄了加護病房,還請了專門的護工,小日子過得倒是舒坦,就是太枯燥,不能亂跑,還沒人說話。黎縱從那天送我到了醫院就再不見人,好像說是去打探路線。從此我就天天躺床上像殘廢一樣掰著手指數日子。

第8天一大早,我洗漱完畢就倚在病房門口引頸相望,直到日正中天才看到黎縱姍姍來遲的身影。我壓下雀躍的衝動,快速收拾停當就跟著黎縱走出醫院。

站在醫院外,麵前飛馳而過的汽車帶起的一片灰塵都顯得那麼美好。我感覺自己就像久不得誌,突迎戰事的將軍,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我的壯誌還沒來得及抒發,就被黎縱拽到車站,黎縱說時間很緊,舅公給的“吃賊水”沒剩兩根了,要盡快找到阿加。車票他已經備好,我們從西昌直奔12個彝族鄉之一的洛古波鄉。

這次除了我從醫院收拾的一點行李,黎縱幾乎是兩手空空,可能雖然是去偏遠的縣城村鎮,但畢竟不是又去挖墳包,所以並沒有過多的準備。

西昌沒有直達洛古波鄉的長途車,隻有過路車,司機聽我們是要去洛古波,走了估摸有3、4個小時,就把車停在一個分岔口,告訴我們,沿著左邊的土路一直往裏走就到了。

冬天天黑得早,雖然才要到六點,周圍的光線卻暗得看不了多遠了。路上半個人影也沒有,也不知道要走多遠,要是半路突然竄出來個搶匪,喊破喉嚨恐怕也沒人聽得到。

我不失時機地想嚎上一嗓子抒發剛在未來得及抒發的淩雲壯誌,卻聽得遠處馬達聲作響,一輛小麵的從前麵而來。

我趕緊站到路中間,揮手招呼麵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