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薛道衡,字玄卿。衡聘陳,作《人日》詩雲:“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南人噎之曰:“是底語!誰謂此虜解作詩!”及雲:“人歸落雁後,思發在花前。”方喜曰:“名下固無虛士。”裴獻嚐目之曰:“鼎遷河朔,吾謂關西孔子罕遇其人,今複見薛君矣。”官至中書侍郎。
灌園陳定為圃蘇卿
陳定,字子終,楚王遣使持金百鎰,聘以為相,子終謂妻曰:“今日為相,明日結駟連騎,食方丈於前。”妻曰:“結駟連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懷楚國之憂,恐先生不保命也。“於是夫妻遁去,為人灌園,或雲即陳仲子。
宋蘇雲卿,廣州人。紹興間,結廬豫章東湖,人稱曰蘇翁。布褐草履,終歲不易,畚礫為圃,人爭貿之,以放薪米不乏,有餘則以周急。少與張浚為布衣交,浚為相,持書函金幣屬帥漕致之,曰:“此人非折簡可致也。”帥漕力請,期以詰朝上謁,旦則扃戶闐然,書幣俱在,而翁已遁矣,竟不知所往。闐,音翕。圃址在今百花洲。
融賦滄海祖詠彭城
南北朝張融,字思尤,所著有《玉海集》。嚐作《海賦》,警句雲:“窮區沒渚,萬裏藏岸。湍轉則日月似驚,浪動則星河若覆。”以示徐凱之,凱之曰:“卿此賦實超元虛,但懼不道鹽耳。”融即索筆增曰:“漉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木華字元虛,曾作《海賦》。中音仲。
南北朝王肅於省中詠《悲平城》詩雲:“悲平城,驅馬入雲中。陰山常晦雪,荒鬆多朔風。”彭城王勰甚稱其美,使肅更詠,乃失語平城為彭城,肅笑之,勰有慚色。時祖瑩在坐,即雲:“悲彭城,王公自未見。”肅請誦之,瑩即應聲曰:“悲彭城,楚歌四麵起。屍積石梁亭,血流淮水裏。”肅嗟賞之,勰亦大悅。
溫公萬卷沈約四聲
宋司馬溫公獨樂園,文史萬餘卷,晨夕披閱,雖數十年皆新,若未手觸者。嚐謂弟子曰:“賈豎藏貨貝,吾輩惟此耳,當極加寶惜。吾每歲必暴其腦,至啟卷,先視幾案潔淨,藉以捆褥,然後敢啟。每竟一板,即側右手大指麵襯其沿,而複以次指麵撚而挾過。每見汝輩輕以兩指爪撮起,是愛書不如愛貨貝,其人可知矣。”
南北朝沈約,左目重瞳子,聰明過人,聚書二萬卷,撰《四聲韻譜》,以謂在昔詞人累千載而不悟,而獨窮其妙旨,自謂入神之作。武帝問周拾曰:“何謂四聲?”拾曰:“天子聖哲是也。”唐權德輿生三歲即知辨四聲,四歲能賦詩。
許詢勝具謝客遊情
晉許詢,字元度,好遊山水,而體便登陟。時人雲:“許非徒有勝情,實有經濟之具。”劉尹雲:“清風朗月,輒思元度。”
南北朝謝靈運,尋山陟嶺,必造幽峻,岩蟑數千裏,莫不備盡。登躡常著木屐,上山則去前齒,下山則去後齒。嚐自始寧南山伐木開徑,直至臨海,從者數百人。臨海太守王琇驚駭,謂為山賊,徐知是靈運,乃安。又要琇更進,琇不肯從。其後以叛徙廣州。靈運小字客兒。唐王棨賦:“謝客吟多。”
不齊宰單子推相荊
宓不齊,字子賤,魯人,孔子弟子,為魯單父宰。邑有賢於小齊者五人,不齊師事而稟度焉,故身不下堂,鳴琴而治。既而巫馬期亦宰是邑,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於子賤,子賤曰:“吾任人,子任力。任人者佚,任力者勞,雖治猶未至也。”
介子推相荊,行年十五。孔子聞之,使人視之,還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於湯武;並二十五人之力,力於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以治其國,有不濟乎!”荊楚之本號子推,名光,平陽臨晉人。
仲淹複姓潘閬藏名
宋範仲淹,吳人。生二歲而孤,隨母適長山朱氏,冒姓朱。大中祥符間舉進士,改本姓,其謝啟曰:“誌在投秦,入境遂稱夫張祿;名非霸越,乘舟乃效於陶朱。”時人服其親切。舉進士試《金在鎔賦》雲:“如令區別妍媸,願為金鑒;若使削平禍亂,就請幹將。”將相事業,於此可見。張祿、陶朱係範雎、範蠡二人更名。
宋潘閬,自號逍遙子,工詩。其《苦吟》詩雲:“發任莖莖白,詩須字字精。”又《貧居》詩:“長喜詩無病,不愁家更貧。”坐盧多遜黨得罪,避潛山山穀寺為行者,題詩鍾樓雲:“頑童趁暖貪春睡,忘卻登樓打曉鍾。”孫僅見之曰:“此逍遙子也。”令寺僧呼之,已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