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氤氳著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些許墨香。
地上鋪陳的是波斯國進貢的手織地毯,上陳設著百年的紫檀木桌。
神色恬淡的男子伏在桌上,指間的狼毫在澄心堂的紙上揮揮灑灑下黑色的痕跡。龍飛鳳舞,煞是如這主人一樣大氣。
“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所為何事。”雲書煬向著蘇淳王微微敬禮。
他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略帶微笑:“愛卿可知朕六弟凱旋之事。”
書煬的神色略有僵硬,很快又消失不見:“臣略有耳聞。”
蘇淳王的睫毛微顫,仍舊微笑:“朕欲於玄北門城樓為其舉行迎接儀式,卿意下如何?”
“蘇和王爺為國立下汗馬功勞,也確是該讓我國子民所欽佩敬仰。玄北門乃鬧市區,在此讚王爺所建偉業,想必定是極好的。”他附和道。
他滿意的微微點頭:“朕確是此意。愛卿果然是朕的得力助手。”
“皇上遠見卓識,微臣隻是膽大些,敢揣測聖意罷了。”他說著套話,麵無表情。
他切入正題:“卿認為,這賓客席位,該如何邀請呢。”
他忖思了一陣,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臣認為,要讓王爺為天下所認同,自然該該是邀請各友邦使者,及武林豪傑。”
“卿深得我心,那依你看,這宴會內容,幹些什麼好呢。”蘇淳王一直是微笑著,墨色的眸子被龍涎的香氣覆蓋,隱沒在濃鬱的氣味裏,看不到眼底。
雲書煬額頭上的汗珠更加細密了,神情也有些鬆動,聲線溫潤:“依臣拙見,還是以文會友,吟詩作對,商討未來天下之勢為好。”
他突然眉毛一蹙,臉上竟有了些怒色:“大膽,卿是想讓朕的王弟被天下人認為是一介紙上談兵的軟弱書生嗎!”
見天子一怒,他頓時有些慌亂了陣腳,雙膝跪下:“臣並非此意!請皇上降罪!”
他扶了扶額,擺擺手,示意他起來:“朕的意思是,以武會友。”
他有些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這……臣自然沒有異議,隻是王爺剛回來,在外風霜雨露,身子還需要調養,這宴會的時間恐怕……”
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這個,卿就不用擔心了,朕的王弟乃人中龍鳳,拖著這孱弱的身子也能全勝。”
“可是……”
他不許他再說下去:“沒有可是了,就如此吧。該要邀請的人都在這個折子上,還有些人朕未想到的你就看著辦吧,可得是頂尖的高手。日子就定在本月廿五。”
“臣……知道了。”書煬握緊的手心已經滿是指甲剜出的血痕,混合著鹹味的汗液,卻感覺不到疼。
“行了,你退下吧。”他對他擺了擺手。
他敬禮,轉身,像門外走去。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叫住他。
“皇上還有何吩咐。”他又回頭作揖。
蘇淳王嘴角的笑更加奇怪了,墨色的眸子也愈發的被未知的東西遮擋:“別忘了還有……嗬嗬,還有沈莊。”
他的身子一顫,忘記回答。
他的反應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又接著說:“書煬,朕的寶貝兒子,最近可好?”
他強壓心中的感覺:“皇子天資聰穎,功課大有進步。”
他端起茶盞,咄了一口:“但願吧。”
走出皇宮,雲書煬感到一身輕鬆。翻開折子看了看,裏麵的名字不由得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一肚子秘密,不過罄竹難書罷了。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雲書煬,唉,你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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