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其他一些記載來看,古時在尋求解決斟酒繁瑣方麵,也確有成功的嚐試,而且是屢試不爽,這便是可以用現代語言來表述的“自來酒”的創立。
似乎最遲是在唐代,宮廷中開始有了“自來酒”。美酒可以通過管道源源不斷地暢湧到筵宴上,流到酒客的杯子裏,就像我們當今使用自來唐三彩胡人騎馬俑水一樣便利。唐太宗李世民就曾兩次用這自來美酒招待北方少數部族使者,場麵非常壯觀。第一次是在貞觀三年(629),為的是招待“獻方物”的回紇使臣。當時唐太宗坐在寶殿中,殿前臨時建起一個高高的坫台,台上放著大銀瓶,自左閤埋有地下管道,美酒通過管道直通台下,往上湧入高坫的銀瓶中。銀瓶下又有管道引出,將美酒轉注飲者杯中。赴這次酒宴的遊牧部落使團有數千人之多,他們敞開肚皮痛飲,結果還剩下一半的酒沒飲完。
這次自來酒會是一次成功的嚐試,效果不錯。十多年後,唐太宗興致勃勃地又舉辦了第二次自來酒會,那是貞觀二十一年(647),唐太宗在天成殿宴請歸附的北方遊牧部落首領,也是設高坫於殿前,置銀瓶於坫上,自左閤內“潛流”酒泉通於坫腳而湧至殿前瓶中,與宴者也是數千人,酒也隻飲下了一半。這次酒會的規模與上一次相當,隻是不知是不是在同一場所?
古代自來酒的發明,應當可以追溯到唐代以前。據《拾遺記》的記載,十六國時的後趙國君石虎(295—345),曾在太極殿前建起一座高四十丈的高樓,樓上置一空腹大銅龍,龍腹盛酒數百斛。把酒送到這樣的高度,不是為了飲用,而是用它來製造酒雨用於灑塵的,“使胡人於樓上嗽酒,風至望之如露,名曰粘雨台,用以灑塵。”這就更加奢侈了,既是用於灑塵,為何不用水而非用酒呢?看來石虎追求的就是這種自來酒雨的效果。不單單是為了灑塵而已。說到灑塵,使我們想到當今時不時就肆虐的沙塵暴,莫非一千六百多年前的石虎時代也有這種困擾?
酒令
眾人一起飲酒,每次端起酒杯,總要有一個由頭,由頭越新奇越好,這是勸酒的一種方式。古代以酒令勸酒,除了文人們的那些即興手段以外,常用籌令和棋令,這是大眾酒令,行令無須多大見識。
籌令是以抽籌簽的方式決定飲者,簽上寫明飲酒準則。唐代酒令籌有實物出土,江蘇丹陽丁卯橋發現一套,包括令籌50枚、令旗一麵、令纛杆一件、籌筒一件,籌筒為龜形座,銀質塗金,十分精致。令籌上刻寫的令辭均來自《論語》,所以又稱《論語》酒令籌。令詞中有“食不厭精一一勸主人五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錄事五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上客五分;後生可畏——少年處五分”等。
酒令中的籌令,運用較為便利,但製作要費許多功夫,事先要做好籌簽,並刻寫令辭和酒約。籌簽多少不等,有十幾簽的,也有幾十簽的。
古時有一種唐詩酒令,計有八十籌,很有些味道,如:
玉顏不及寒鴉色——麵黑者飲
人麵不知何處去——須多者飲
焉能辨我是雄雌——無須者飲
獨看鬆上雪紛紛——須白者飲
此時相望不相聞——耳聾者飲
人麵桃花相映紅——麵紅者飲
尚留一半給人看——戴眼罩者飲
粗沙大石相磨治——麻麵者飲
無因得見玉纖纖——袖不卷者飲
養在深閨人未識——初會者飲
情多最恨花無語——不言者飲
千呼萬喚始出來——後至者三杯
世上而今半是君——懼內者飲
莫道人間總不知——懼內不認者飲
枝頭樹底覓殘紅——新婚者飲
最普遍的酒令莫過於棋子令,十四籌而已,實際上也是取詩詞典故為令詞,也極有韻味,全錄於下:
帥中原將帥憶廉頗——年老者飲
將聞道名城得真將——穿製服者
仕仕女班頭名屬君——座中女人飲
士定似香山老居士——教師飲
相兒童相見不相識——生客飲
象詩家氣象歸雄渾——能詩者飲
車停車坐愛楓林晚——麵紅者飲
車虢國金車十裏香——灑香水者飲
馬洗眼上林看躍馬——戴眼鏡者飲
馬馬踏雲中落葉聲——唱歌者飲
炮炮車雲起風欲作——起座者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