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帶勁!”猩猩捶了身邊的“黑麵具“一拳,臉上無比興奮。
外頭的動靜更大了些,簡直如同巨型食蟻獸衝入螞蟻堆中,輕武器的槍聲、機炮的通通聲在這一刻全部攪和在一起。震耳欲聾的噪響讓我心慌,可其中並沒有爆炸,仔細聽去,混亂之中,倒像有些人在嘶叫······就這樣,火光、槍響持續了五六分鍾,最終,機炮的響聲蓋過了一切。
身下的消防車開始緩緩移動,我縮了一下,躲過破門的尖銳門沿。車庫外,刺鼻的火藥味飄到車後,我不敢掉以輕心,持盾警戒消防大樓。大樓前,多出兩輛癱瘓的皮卡和一輛高大的軍用卡車,它們冒著煙,車體滿是彈孔,車下散落著一些殘破不堪的屍體,可能都是摩托機器人的“傑作”吧。消防車繼續行駛,它們慢慢遠去,聯體消防樓中無人開火,我順著梯子,爬到消防車頂。天色本來黯淡,眺望開去,廣場中更有濃煙四起,血火交織。它們遮天蔽日,讓原本覆著灰雪的地麵更加灰暗。而曾今平整的地上,現在多出無數破碎的坑洞,火光背著一具側臥的燒焦屍體,將它的影子拉長,而它臉上黑洞洞的眼眶,暗處更暗,竟和彈坑顯得十分貼切······
“啪”的一響,消防車推開一個東西。車頂的風很大,我收起盾牌,探頭下望。是那台代號112的摩托機器人,它的車身已是千瘡百孔,冒煙的G-armor防彈板裂的不成樣子,剛被消防車這麼一推,又冒出火來。
噴水池也在我們身後遠去,曾今由我駕駛、運送囚犯的校車也在那兒。我感覺的到,血水仿佛正從車尾和底部的彈孔中悄聲流出,它們混著融化的灰雪,填滿地上的坑洞,形成一個個黑紅色的水窪······雖說戰爭是罪惡的終結,可這裏到處充斥著死亡氣息,宛如人間地獄······
裝甲消防車引著我們向前行駛,過了大門,車後傳來“隆隆”的爆炸聲,爆炸裝置啟動了。我捂住耳朵,感受地麵的顫抖。聯體消防樓中的一棟很快陷落,激起團團塵埃,另外兩棟也受到牽連,一並“嘩啦啦”地垮塌開去。在消防局的大門口,老瓊斯駕駛的裝甲消防車放慢速度,逐漸停下來。
厚重的車門被人打開,老瓊斯對著我們揮了揮手。劉易斯中尉也從車裏鑽出,他爬到車頂,對曾今地下監獄的囚徒、當然也曾是秘密警察的老瓊斯大聲喊到:“瓊斯!離開這裏!去找你兒子!”
老瓊斯沒有出聲,他背過身,擺了擺一隻手,跳上車。
裝甲消防車往反方向動了,那影子漸遠漸微,帶著瓊斯、犯人,以及善惡對錯的猜想,消失了······
······
······
我們順著原路返回。路上很安全,猩猩這貨為了湊個熱鬧,也爬到車頂上來。他曾在軍隊服役,或者說,軍隊和警察都是同一夥人,因此,他和一些重裝警察聊得歡快。路過動物園的時候,他又向“黑麵具”借起槍來:“黑帥哥,把槍借我玩玩吧?您都傷了,這槍又沉,不如我幫你拿著?”
“一邊去。它是我的寶貝,在鎮壓暴動的時候,它可幫我們不少。你知道······”“黑麵具”雖然負傷,嘴上卻仍逞英雄。
“啊!”“黑麵具”話沒說完,喉間就發出聲慘叫。
“黑麵神!敬酒不吃吃罰酒呀~”原來,猩猩大力掐住“黑麵具”的傷腿,直痛得他鬼哭狼嚎。
“你就把槍給他玩玩吧。”車頂上,一個剛才和猩猩聊天的重裝警察圓場到。
“好了,好了。我借,我借就是。”說完,“黑麵具”很不情願地取下槍,慢慢遞給斯泰芬。
斯泰芬生來不善拘謹,一把將槍奪過,開開保險、轉轉彈筒,把玩起來。
“喂,猴子!你家在那兒。”
這時,斯泰芬單手持槍,做了一個耍酷的姿勢。我看到轉筒榴彈槍的槍口指著動物園的大門。門口的鐵門開著,一座動物雕像立在旁邊,看那輪廓,好像是隻直立行走的黑熊。
“你這臭······”正想回個嘴,突然,消防車車身一跳,好像碾到了什麼,顛簸中,我咬了舌頭,還險些滾下車頂。
“通!”更為不巧的是,斯泰芬可能扣到了榴彈槍的扳機!
“轟隆”一聲!榴彈射到動物園門口,那隻黑熊雕像瞬間被火焰包圍了。
“黑麵具”見斯泰芬打出一發,一把抱住他的腿,想把斯泰芬撂倒。不料,在二人爭奪中,“通”的一下,又一顆榴彈射了出去。
“轟隆!”
這次,榴彈命中動物園的深處,好像爆炸點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中火光一閃,可能這榴彈的彈種是燃燒型,再加上風助火勢,林中樹木幹枯,頃刻間,不少樹木燃燒起來。消防車停了下來,車頂上的一行人立起身,都呆呆的望著動物園方向。過了一會兒,橘色火焰映亮整片森林,熊熊烈火越來越大,許多帶火苗的斷木倒下,將更多的東西引燃。
“瞧你幹的好事!頭腦簡單的家夥!”“黑麵具”奪槍不成,就放開斯泰芬,轉而開罵。猩猩在車頂坐下,扔了槍,愣了。看著自己闖下的大禍,他也不知所措。
火勢不斷擴大,細小的煙灰到處彌漫,直飄到我們附近。林中騰起一群驚鳥,在空中發出尖利的叫聲。
“什麼情況?起火了?”劉易斯中尉下車,朝後麵喊話。
“對,是哪個混蛋幹的?中尉,我們得把火滅了。”斯泰芬一本正經地說到,還從消防車上拋下一卷消防水管。我偷笑到:這猩猩在警察麵前賊喊捉賊,他還想掩蓋他的犯罪事實不成。
“瞧你這的腦瓜!水早就漏光了。再說,動物園起火,管我們什麼事。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黑麵具”在車頂上嚷嚷開。
我爬下車,檢查車體。消防車尾廂的車皮上的確有個大洞,不過車下沒有水痕。我伸手往裏掏了一把,廂裏也沒有積水,待手抽出,上麵倒有一些白色顆粒狀的玩意,感覺有點像鹽巴。我將它們拍掉,再看我們從消防局返回的路上,除了車輪的痕跡,這些細小顆粒隨車傾灑,在灰色雪地上留下一條不太清晰的痕跡。
“我們會不會被人跟蹤?”回想不久前,我們被囚犯追蹤圍攻,放棄家園,一路奔逃,這時候,我都有些後怕。
劉易斯中尉沾起些白色顆粒,用手指將它們碾碎。沉思過後,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淡淡地說到:“這是化雪劑。”
我想追問下去,剛說個“那·····”字,卻被劉易斯打斷。
“不對!”
劉易斯中尉一改常態,用懷疑的口吻說到:“我估計,軍隊的人早就到過消防局,所以在我們偵察\進攻的時候,極端武裝都是有準備的······”
中尉的話引人深思。我不住要想,那麼,軍隊的人去那裏又為了什麼?他們總不會為了幾輛消防車吧?我們乘坐的這輛車,它漆著紅色油漆,顯然是屬於消防局的,但它不是滅火消防車,而是專用的化雪車。它和裝甲消防車擺放在一起,必定有它的作用。細想災難開始,白光照射後,許多人死了,隨後天空下起灰雪······這些化雪劑會不會是為除去某處路麵的積雪而準備的?除去雪後,那裏又會發生什麼?還有,這些化雪劑不可能是在雪前裝載的。也就是說,幸存的人們,極端武裝,或者是軍隊的人,他們中的一方在災難後裝滿了這台化雪車。而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種種複雜的因素讓我們無法推敲,不過,我可以斷定,這和布滿地雷的科特城外有著密切的聯係。當然,那裏也是我們必將經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