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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

消息似乎傳地很快,仿佛都知道了他們因為在樂團比賽上的出色表現而被邀請加入了那個名叫Siesta的地下廠牌。

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城市。

離開這裏,去另外一個城市,這究竟意味著什麼,陸嶼光不知道。而到了B城,在那個真正屬於搖滾的城市裏會有怎樣的生活,遇見怎樣的人,他也不知道。

那是在Bell最後一晚的狂歡。那似乎也是迄今為止,他們在Bell時間最長的一次表演,像是場真正的告別。

每個人都很high。

中途休息的時候,陸嶼光被台下的些許個熟人灌了幾杯,然後繼續唱。

拿來壓軸的兩首歌,是他們參賽時唱的,《火光》和《To

my last

lover》。

麵對著Bell

Bar裏那些常客的熟悉麵孔,最後的退場,被台下的人起著哄,阿森被要求繼續做阿澤的肩車,“要背著走一圈才可以喔!”

阿森無奈地笑,在阿澤身前彎下腰。

真的是繞場一圈。

PUB裏的氣氛就像是LIVE

HOUSE一樣熱烈。

阿澤掛在185的男人身上,臉頰磕著他的肩膀微微垂下來,酒喝地兩頰有些發熱。

結束之後四個人又從休息室被叫出來喝酒。

折騰到大半夜,人群差不多才散。

阿澤被灌得不行,走路都踉踉蹌蹌。

“我打個車送他回去吧。阿齊,要不要帶你一段?”阿森還清醒著。不是他被灌地不夠多,而是他酒量太好。

“安啦,爺好得很。拐個彎就到,很近啦。”阿齊揮揮手拒絕。

“你呢?”

陸嶼光看了看阿森扶著爛醉如泥的阿澤,“不用。你送那家夥吧,我自己走就可以。”

他很清醒自己想要去哪裏,他很清醒那個最想告別的人是誰。

有那麼一個人,無比想要擁有,想了那麼多年,直到如今,要離開了,卻仍得不到。他在心裏輕笑起來,大概就是這樣子,有一些人,這輩子你都得不到,但是總有一種感覺可以放在心裏,能守很久。到底多久,大概是一輩子。

一個人行走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到。

難道真的是醉了嗎?否則怎麼走了那麼久都沒有到呢?那個曾經自己蹲著默默觀望過無數次的街角和門牌。

他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看到自己站在那幢樓下——卻不是原先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怎樣用這樣無力的步伐走到那個樓層。熟悉的門鈴在黑暗中卻怎麼也摸不到。胡亂在鐵門上敲兩下,等了半天裏麵也聽不到動靜。

‘媽的。’他心裏咒罵了一聲,‘哪裏鬼混去了……’

就著門坐下來,冰涼的水泥地。頭倚著鐵門,有點倦了,於是閉上眼睛。

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但陸嶼光感覺好像已經睡了很久。

好像嗅到了有點熟悉的煙味,像是萬寶路。微微睜開眼,就看到男人的麵孔。

“靠,老子還以為你死了。”

淩晨,男人下樓買了一包煙,上來就看到跌坐在自家門口的人。

拉著陸嶼光的胳臂勾上自己的頸項,一手轉動鑰匙開門一邊問,“你喝高了還是怎麼的?”

他靠在安康的耳邊,低低地笑起來,聽上去卻有些酸澀,他說:“我要走了。”

顧安康頓了頓,抓緊了他的胳臂,“媽的,說毛胡話你。”

他沒有回答,湊過去吻他。

顧安康,你會舍不得我嗎?

他們做

愛。從地板上做到床上,彼此索取了多次才善罷甘休似的停止。

□□過後,陸嶼光反而更清醒。他聽到耳邊有擦火的聲音,扭頭過去看,看到顧安康擦著那個藍色的塑料打火機。質量不那麼好,擦了兩次之後才亮。那是廉價的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任何一個便利店裏都買得到,沒想到他還真的用上了。

胸腔裏有點悶,不知如何開口似的。沉默的時間很長,他側躺著,背對著顧安康。萬寶路濃烈的味道從身後傳過來,他知道他還在抽。

身後好久沒有動靜,猜測男人大概是睡了。因此才獲得了一絲勇氣,他輕聲開口。

“安康。”那是他除了做

愛的時候第一次這樣叫他,末了他說:“我真要走了。”

身後依舊沒有一絲聲響,於是他便閉了眼。

離早晨也不遠了吧?那是青蔥的四月,夏天也快到了。

10

『想愛至蒼山洱海,可我的一無所有,卻不敢要求你為我停留片刻。』

顧安康來到Bell的時候,那裏人依舊很多。但是台上唱歌的人,卻不再是陸嶼光。不知是哪裏來的三流樂團,完全是業餘水平。

顧安康不滿地撇撇嘴,走到吧台前抓了一個酒保就問。

“你說島嗎,他們不在這兒演了。聽說他們簽了Siesta。公司還決定讓他們去B城發展呢。”

他恍惚了。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