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西藏—祖國:涼州會談的曆史和現實意義(2)(2 / 2)

闊端與薩班涼州會談,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就是《薩迦班智達致蕃人書》這一具有劃時代的重大曆史意義的文件。《致蕃人書》協商統一了蒙藏雙方的意見和要求,提出了共同遵守的原則和條件,它作用重大,意義深遠,不論在當時或後世,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它的重大意義首先表現在《致蕃人書》順應曆史潮流,反映了當時西藏人民及絕大多數教派勢力、地方勢力的願望。所以《致蕃人書》一傳至西藏,“衛、藏之僧人、弟子和施主等眾生閱讀了此信件後,無不歡欣鼓舞”(《薩迦世係史》第94頁)。受到西藏人民普遍歡迎,得到各界人士擁護,實屬不易,太可貴了!薩班不愧為站在時代前列,反映西藏人民願望的一位曆史偉人。

《致蕃人書》的重大意義,另體現在當時蒙古對西藏的政策,是正確而有效的。闊端以和平談判代替武力以解決問題,使蒙藏雙方避免了一場戰爭所造成的耗損和破壞,並且兩族人民從此以和平相處,友好往來。這是多麼的明智之舉!西藏各界保持與蒙古統治者的聯係,有利於西藏地方局勢穩定,人民安居樂業。這一有效政策後來為忽必烈元朝政府,采取和沿用,蒙藏關係進一步發展。元世祖忽必烈封薩班之侄八思巴為國師、帝師、大寶法王,“領宣政院事”,“帝師之命與詔敕並行於西土”。元朝通過薩迦派作為代理人,對西藏加強了行政管理,西藏正式納入中國版圖;薩迦派依靠元朝政府的大力支持,取得了在西藏的政教大權,互相利用,各得其所。前麵曾說過,蒙古對西藏這一政策,是從成吉思汗、窩闊台汗、貴由汗以至闊端宗王,都是一貫的既定方針政策,闊端的不朽功績,就在於將這一政策正確地執行了,勝利地實現了。就此而言,闊端勝利完成西藏地方統一於中央,功績超過了前輩,不愧為一位胸懷大誌、腹有良謀的政治家和軍事家。此評價我認為不會過高,胸懷大誌指他對祖孫三代收服吐蕃、實現全國統一的宏大遺誌銘記不忘。腹有良謀指他對統一西藏有明智的謀略和計劃,並采取了正確而有效的辦法。說他是政治家、軍事家,他實在配當個“家”,不像今日社會上這個“家”那個“家”多得能溢出來。

關於涼州會談的深遠影響,最重大者就是西藏自此成為祖國不可分割的領土,我們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更加鞏固了。後來元朝政府將西藏同中原內地各行省一樣行使管轄和治理。如“蒙古的薜禪皇帝(即忽必烈)治下有十一個行省。雖然吐蕃三區不足一個行省,因為是上師的住地和佛法弘揚之區,所以還是算作一個行省奉獻”(《西藏地方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49頁,譯自《薩迦世係》一書)所說,繼元朝之後,中原各個王朝及曆屆中央政府,都對西藏行使著完全主權,都把西藏地方劃定為一個行政區域。這一重大影響,實謂久遠矣。

其次,元朝與西藏以宗教為紐帶的政治聯係,為後來各個中原王朝和曆屆中央政府所沿用。明朝也是旗幟鮮明的要利用藏傳佛教“安撫吐蕃”,如“洪武初,太祖(即朱元璋)懲唐世吐蕃之亂,思製禦之,惟因其俗尚,用僧徒化導為善”(《明史·烏思藏大寶法王傳》)。永樂皇帝對具有實力的各教派首領,均賜封號,先後共賜封了三個大法王、五個王,還有許多大國師、國師、禪師等,使其成為中央政府的直屬官員,分別管理各自轄區的政、教事務。清朝建國之初,即封達賴、班禪兩大黃教領袖以宗教和地方行政的職權。乾隆皇帝說的“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所係非小,故不可不保護之”(《衛藏通考》卷首),也是清代的一項既定政策。關於達賴、班禪兩大活佛係統的轉世“靈童”認定,主持“坐床”等,曆屆中央政府也是一直沿承下來的。在此還應當強調的一點,就是藏傳佛教從此將蒙、藏兩大民族,以及蒙古、青藏兩大高原,緊密地連結在一起。共同的宗教信仰,使青藏高原與蒙古高原聯為一體,從而使中國北方、西北、西南得以鞏固和統一,邊疆各民族之間的經濟、文化聯係也得以加強和發展。

(《甘肅文史》200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