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進去,會妨礙我們搶救的。”

“他都進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不出來?”大叫著抓住護士的胳膊。

“你安靜一些,這裏是醫院。”生氣地用力甩開他的手,護士走回手術室關上了門。

跪坐在地上,垂著頭看著地麵,眼淚終於還是滑落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向他蹲下來,將紙巾遞到他的麵前,“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尹軒出來要是看到你這樣,不定又得難過得昏過去。”李勳拍拍祁浩熙的背,“走吧,坐到這邊來一起靜靜地等,老天會眷顧他的。”

吞下哽咽,黑亮的眼睛看著他點點頭接過了紙巾,李勳的穩重讓他有種安全感,他願意相信這個人的話。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手術室的紅燈終於滅了。

“他沒什麼生命危險了,隻是失血過多,身子很虛弱,好在那一刀算不上很深而且錯開重要的內髒器官。不過因為麻藥的關係,可能明天才能醒過來。”

醫生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單間的病房內,祁浩熙讓人擺了許多味道濃鬱的鮮花,以驅散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氣味。拉開淡綠色的窗簾讓進一些陽光,讓四周的白色看起來不會過於陰冷,他側倚在窗邊,抬頭望向天邊的一片湛藍。

一天的經曆就好像一生所要遭遇的事一樣,像八點檔的電視劇一般顯得那麼不真實。剛才李勳來了電話,說是行凶的人在現場就被人抓住了,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人是精神病患者,現在連做口供都很困難。嘲弄地笑意浮在嘴邊,老天,你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點。

“咚、咚……”

“請進。”

看向開啟的門,那頭耀眼的金發讓祁浩熙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仍舊是一身誇張的皮裝,這一路上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回望,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會有人認出他來。瞄了一眼床上呼吸微弱的人,眼底顯出一絲安心。

“真是命不該絕啊,沒想到一個精神病的力道才這種程度。”踱著步子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祁浩熙感到這件事還有似乎還有內情。

伸出右手扯下一片花瓣,自我陶醉般地放在鼻下眯著眼睛嗅起來,“看來我會錯意了,用不著去捏造,你和這小子本來就有那麼層關係。”

疑惑地走到他麵前,“浩揚,你到底在說什麼?”

“嗬,聽不懂了,”冷笑對著還蒙在鼓裏的人,“今天我去參加你的婚禮了,送了你個特大號的禮物。本來呢,是想給那白裙子染上好看的紅色,哪知道這個小子會擋在了前麵,也罷,就你後來的反應來看,也沒捅錯人。”

什麼?難不成那個精神病患者是他帶進來的?慍火一下升上腦頂,祁浩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是說這些是都是你做的?尹軒是你弄傷的?”

祁浩揚看著心生怒氣的人心中不免滋生一種勝利感,“沒錯,包括之前你們的報導都是我做的,開心吧,為你打了這麼好的一個鋪墊。”望著滿眼的怒火,他冷笑著抬起右手放在彼此眼前,“好在隻是少了個指頭,沒有丟了小命,不然看麼能看到你的好戲呢。”

眼光在觸到右手殘缺小指的光禿肉結時,憤怒迅速被內疚所代替,鬆開緊抓的雙手,愧疚蒙上眼眸中的黑亮,祁浩熙垂下頭低聲道:“為什麼要傷害我周圍的人?如果你恨我,衝著我來就好了。”

“這樣你心裏才會不好受。怎麼?想繼承那個男人為自己贖罪嗎?”順手抽出一支花捏在手中,五指緊閉,“你這輩子都還不起。”

“那我也得接著還,這是我們家欠你的。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哥,你也可以恨我一輩子,隻是求你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想你是了解的,這種事都不是我們的錯,那是上一代的責任,不要讓自己陷在仇恨中,你母親也不希望你這樣吧。”

偏過眼瞪著坐到身邊的祁浩熙,“你算什麼人?還敢提我母親?”

“我不相信你是個多壞的人,如果你像自己所表現出的那樣無情,你就不會好好地料理好父親的骨灰,不會伴著父親生活到最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你不會想到那個人會出刀吧,尹軒沒事了,我也就不追究你了。”細想下之前的緋聞事件和李勳電話裏說的一些情況,他判斷祁浩揚還不至於敢傷及人命。

“你說什麼鬼話。我才不是那樣的人。”甩下手中的花,他站起身開門便走了出去,“你還是小心為妙。”

祁浩熙望著快速遠去的背影,一種慰藉爬上眼梢。在站起的一瞬,雖然很微妙,但那個人眼中被言中的動搖被自己獵到了,從第一次見到這個脾氣不好的弟弟開始,他就知道那一身的刺都是築起來抵擋因缺少愛而引發的寂寞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