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誌》載:“南越巢居”。所謂巢居,即居住在後來稱之為“幹欄”式建築形式的房屋裏。其特點是:底部懸空,正脊的兩頭翹起,並長於屋簷,屋頂成兩麵坡式。這種建築形式既可防濕熱,又可防獸害。與江南水網地區的自然條件是適應的。此後江南地區,特別是東南沿海及嶺南一帶長期住“幹欄”式的房屋。《太平禦覽》卷七百八十引《臨海水土誌》雲:安家之民,“悉依深山,架立屋舍於棧格上,似樓狀。”
此外,河姆渡遺址的重要收獲之一,就是大片帶有榫卯的木構建築遺跡的出土。各種形式的榫卯形式的發現,反映了當時木構建築技術的水平已相當發達。在第4層中,已發現排列整齊的樁木13排,至少包含著3座幹欄式的有前廊的長屋。
4.善舟之習相同。
在江河湖泊縱橫交錯的江南地區,舟是百越的交通工具。《呂氏春秋·貴因》雲:“適越者,坐而至有舟也”。《淮南子·齊俗訓》亦雲:“越人善於舟”。對於百越之“善於舟”,《越絕書·越絕外傳記地傳第十》有一段十分形象生動的描繪:越人“以船為車,以楫為馬,往若飄風,去則難從。”如此嫻熟的駕船善舟之習確實是相當突出的,故《淮南子·齊穀訓》中又雲:即便“湯武聖主也,而不能與越人乘舲舟,浮於江湖。”
又是絕非偶然巧合的是河姆渡遺址曾出土6件木漿,其中1件還刻有幾何形花紋,製作工整,造形美觀。木漿的發現,說明河姆渡人為了適應江南水網地區的自然環境,已經善於用舟代車了。至今餘姚,紹興一帶仍以舟代車為習。
從上述河姆渡人與後來的百越之人在圖騰崇拜、經濟生活、建築形式和善舟之習諸方麵的相同,說明河姆渡文化與百越文化之間確實有著相當密切的親緣關係。而這種親緣關係的存在又表明百越是中國南方的又一支土著。
還可以繼續得到證明的是,繼河姆渡文化以後,考古學上在長江下遊還發現了馬家浜文化和良渚文化,使我們可以理出長江下遊地區新石器時代文化發展的脈絡,而且從人類學的角度來看,新石器時代漢民族先民的主要體質特征由北向南似有:從顱骨短而高向長而低,上麵部較狹長向低矮,眼眶較高向較低,麵部較垂直向突頜,中寬的鼻型向闊鼻發展的趨勢。可見遠古漢民族的先民早在舊石器時代已有南北兩大類型,以後逐步演化為現代華北人和華南人,而華中人則是兩者之間的過渡型。
緊接著的是考古學上的幾何印紋陶文化時代。值得注意的是幾何印紋陶文化與百越的健在基本吻合,根據大量的考古材料可知,幾何印紋陶文化主要分布在蘇南、上海、浙江、福建、江西及廣東等省市,而其周圍擴及台灣、廣西、湖北及安徽的一部分地區,即大體分布在長江以南的中國東南部及南部地區。而《漢憶·地理誌》顏師古注雲:“自交趾至會稽,七八千裏,百粵雜處”。“百粵”即“百越”也。林惠祥先生也指出:“百越所居之地甚廣,占中國東南及南方,如今之浙江、江西、福建、廣西、越南或至安徽、湖南諸省。”這絕非偶然的巧合吧!
還值得注意的是幾何印紋陶文化與百越的起始年代又基本一致。根據對考古材料的測定,幾何印紋陶文化出現於新石器時代的晚期階段,距今約3500——3700年左右。但真正進入幾何印紋陶文化時代,則大體距今約3500年左右,即商代初期。所以,幾何印紋陶文化於商周,春秋時期達到全盛化,至戰國時期開始走向衰落,秦漢時代則基本結束,隻是在個別地區還有一定比例。而百越之登上曆史舞台,見於史籍記載是開始於春秋時期,《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載:“越王勾踐,其先之苗裔,而夏後帝少康之庶子也。封於會稽,以奉守禹之祀,文身斷發,披草萊而邑焉。後二十餘世,至於允常。允常之時,與吳王闔閭戰而相怨伐。允常卒,子勾踐立,是為越王。”又張守節正義雲:“《輿地誌》雲:越侯傳國三十餘葉,曆殷至周,敬王時,有越侯夫譚。子日允常,拓土始大,稱王,《春秋》貶為子,號為於越”。此外,《竹書紀年》亦載:周穆王“三十七年伐楚,大起九師,東至九江,遂伐越,至於紆。”《跑史》亦雲:“紆,穆王伐之,大起九師,東至九江,蚖蟬為梁,在江東矣”。可見百越活躍於春秋,正好是幾何印紋陶文化的全盛之時,這也絕非偶然的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