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漢民族的城市經濟是定什麼道路,通過什麼途徑繁榮起來的,漢民族城市經濟繁榮的本身,卻成了漢民族內部經濟聯係性的又一根紐帶,成為漢民族共同經濟生活的血肉部分。還是以西漢王朝為例,西南的成都,南賈滇僰,西賈邛笮,北通長安,南交番禺(今廣州市),通過經濟活動,把西南及南方的一部分聯成一體。東南的吳因有誨鹽之饒,章山之銅,而為鑄金、煮海者聚集之地,引來了三江五湖的商入,把東南方聯成一體。山東的臨淄,既有漁鹽之利,又有紡織、刺繡之業,把齊魯一將聯結成一體。河北的邯鄲,其北通期、遠,南有鄭、衛,西鄰三秤,東近梁、魯,通過富商大賈的麇集,把燕趙一帶聯結成一體。河南的洛陽,東賈齊、魯,南賈梁、楚,通過轉運關中與中原地區的商品,把三河地區聯結成一體。凡此等等,西漢的這些城市無不成為漢民族內部經濟的一個聯結點。最後,長安作為西漢王朝的政治中心,彙集了全國各地的經濟血脈,而成為漢民族共同經濟生活的心髒。
此後,漢民族的發展雖然經曆坎坷,但基本上是處在中央集權製度統治之下。而其城市經濟,在中央集權的影響和作用下,也不斷得到發展和繁榮。唐王朝時的城市在西漢的基礎上有了更大的發展,還是拿長安來說,城南有一條名為朱雀街的大街,街東有54坊為東市,西也有54坊為西市。每坊街長300步。東市是四方財物的聚集處,有鐵行、肉行、秤行、絹行、藥行、金銀行等220個行。這樣大的規模,這樣繁華的商業,使長安不僅成為居朝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仍然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明王朝時,除北京、南京外,大的工商業都市有蘇州、杭州、福州、廣州、武昌、南昌、成都、重慶、開封、濟南、臨清等30多處。特別是其中的蘇州和杭州的繁盛,使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成為明清時代流行的俗話。到了清王朝,都市更加興盛。在北方除北京外,正有天津、濟南、開封、太原等,甚至邊疆地區的宣化府(今屆張家口)也是市中店鋪鱗比,各有名稱,如南京羅緞鋪、蘇杭羅緞鋪、潞州油鋪、澤州帕鋪、臨清布帛鋪、絨線鋪、雜貨鋪,店鋪沿良有四、五裏路。在南方,除蘇州“五方雜處,人煙稠密,貿易之盛,甲於天下”;杭州“百貨之聚,如杭之茶、藕粉、紡綢、紙扇、剪刀,湖之筆、縐紗,嘉之銅爐;金之火腿,台之金桔、鯗魚,亦皆擅土宜之勝,而為四方之所珍者”外,長江流域的都市也普通發展,例如南京,《儒林外史》描寫其繁榮說:“城裏幾十條大街,幾百條小巷,都是人煙稠集,全粉樓台。”“大小灑樓有六七百座,茶社有一千餘處。”又如漢口“不特為楚省咽喉,而雲、貴、四川、湖南、廣西、陝西、河南、江西之貨,皆於此焉轉輸。雖欲不雄天下,不可得也。”所以漢口被稱為是“船碼頭”,而無錫則被稱為“布碼頭”,鎮江被稱為“銀碼頭”。華南的廣州、泉州、福州的對外貿易也日趨發達。由此可見,在中央集權製度的影響和作用下發展和繁榮起來的漢民族的城市經濟,既是漢民族內部經濟聯係性的一條毀骸又是漢民族共同經濟生活的血肉部分。
三、經濟聯係性的表現之三;經濟的不可分割性
由於漢民族內部的經濟聯係性是在中央集權製下培育起來的,因此,與政治上統一為曆史的主流相一致,漢民族共同的經濟生活也具有穩定性和統一性,反映了漢民族內部經濟聯係的不可分割性。這一點在中國曆史的分裂時期表現得特別突出。
三國之時,政治上雖無疆彼界,勢不兩立,但三國之間,商業之往米,從未加禁阻,貿易之事,不絕於史籍。如《三日誌·吳誌·孫權傳》記,如魏使至吳,“以馬求易珠璣、茹翠、蒲勉”,《三國誌.魏誌·夏候尚傳》注引《世語》記,魏大將軍曹爽附江夏太守以“絹二十匹,令交市於吳”。魏吳均購成都織的綿。及至西晉南北朝之時,南北雖分立對峙;商賈也無時不通,早在晉代,石勒就曾“與(祖)巡書,求通使交市,巡不板書,而聽互市,收利“十倍”。北魏也向南朝劉宋求互市,終得應允。《北齊書·循吏傳》哉:“舊製以淮禁,不聽商販輒度,淮南歲儉,(蘇瓊)啟聽淮北取來,後淮北人饑,複請通淮南;逆得商估往還,彼此兼濟”。《北齊書·李繪傳》亦就;“武定初榮常侍,為聘梁使主,前後行人皆通啟求市”。可見,政治上雖然分裂了,但漢民族內部的經濟聯係性依然存在。
隋唐之後的五代十國之時,全國政治上更是四分五裂,漢民族的共同地域也被封建割據者搞得支離破碎。就是在這種不利於商業的來往,不利於經濟聯係的局勢下,割據國之間仍然要互通有無,經濟聯係仍然相當密切。南北貨物的交換,商業的來往,就是在戰事緊張之時也沒有隔斷過。如吳越國與北方陸上商路被吳、南唐阻斷,陸路不通走水路,貨物就由海運先到青州,再運銷開封等地。為了保持與北方的商業聯係,吳越在北方沿海各州域設西浙回易務,處理商務。又如吳與布店以恢複為號召,在政治上與北方小朝廷是對立的,經濟上山停止正式通商。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政治局麵下,吳所產鹽、茶專與鄰國交易,而楚、荊南不產鹽,自然成了吳鹽的銷售市場,茶出荊南出售,也可以換到北方產品。再如北方的周本與市唐、蜀斷絕了商業上的往來,後由於經濟生活的需要,用又下敕書允許與南店和後蜀通商。可見,政治上無論分裂到什程度,但漢民族內部的經濟聯係性卻是不可分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