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曰“拜堂”。“拜堂”又叫“拜天地”,是漢民族古俗婚禮過程中最重要、最精彩的一個儀式,也是整個婚禮的高潮。唐朝時已有此俗,封演的《封氏聞見記》卷五《花燭》記載:“近代婚嫁,有障車、下婿、卻扇及觀花燭之事,又有卜地、安帳、並拜堂之禮。上至皇室,下至士遮,莫不皆然。”王建的《失釵怨》詩也說:“雙杯六酒六親喜,我家新婦宜拜堂。”唐時“拜堂”的情況,趙翼的《陔餘叢考》卷三十一有詳細記載。宋朝時“拜堂”在婚禮的次日。《東京夢華錄·娶婦》說:“次日五更用一卓(桌)盛鏡台,鏡子於其上,望上展拜,謂這新婦拜堂。次拜尊長親戚。”而一般“拜堂”的儀式是在新娘迎來登堂後,即行“拜堂”一拜天地,因男女相交從結婚開始,故要拜天地神地祗;二拜高堂(即父母),因新娘從結婚開始,才成為男家家庭的成員,故要拜父母;三交拜,因結婚開始男女結合成為夫妻,故交拜以鄭重其事。三拜結束後,新郎新娘用紅綢牽巾相連,“男掛於笏,女搭於手,男倒行出,麵皆相向”而入洞房。古時農村新郎新娘在新婚次日的早晨要去拜宗祠,對祖宗牌位行禮,稱“廟見”。近代“拜堂”之俗仍流行於城鄉,現代漢民族結婚一般已不行“拜堂”了。
九曰“交杯”,古稱“合巹”。《禮記·昏義》說:“合巹而酳。”孔穎達疏:“以一瓠分為二瓢謂之巹,婿之與婦各執一片以酳,故雲合巹而酳。”酳,就是用酒漱口的一種禮節。瓠瓜味苦,盛酒會使酒變苦,提示新娘夫妻要同甘共苦。“合”,不僅有合成一體之義,也提示新婚夫妻要琴瑟之合諧。後來“合巹”演變“交杯”。宋王得臣的《塵史》下《風俗》說:“古者婚禮合巹,今也以雙盃采絲連足,夫婦傳飲,謂之交杯。”所飲的酒叫“交杯酒”,這也就是《東京夢華錄·娶婦》所說:“用兩盞以采結連之,互飲一盞,謂之交杯酒。”一般的習俗,“合巹”、“交杯”之禮在洞房內舉行,沒有“鬧房”之俗的地方,此後新郎新娘即可就寢。此俗經久不衰,至今乃行,所不同的是,“交杯酒”往往是在眾目睽睽的“鬧房”時共飲。
十曰“鬧房”。“鬧房”之俗,古今流行。新婚之夜,親朋好友在新房裏向新郎新娘說笑取樂,所以又叫“鬧新房”。清朝吳榮光的《吾學錄·昏禮門》:“世俗有所謂鬧新房者……乃群飲喧呼,恣為諧謔。”
“鬧房”之俗由來已久,據東漢仲長統《昌言》和《續後漢書·五行誌》記載,東漢時已有之。“鬧房”有“文鬧”和“武鬧”兩種。“文鬧”,即要新郎新娘在眾人麵前寫詩、作對、唱歌、彈琴,既熱鬧又文雅。“武鬧”則動手動腳,醜言野語,實為惡作劇。明朝揚慎的《丹鑽續錄·戲婦》說:“世俗有戲婦之法,於稠眾之中,親屬之前,問以醜言,責以慢對,其為鄙瀆不可忍論,或以楚撻,或係足倒懸,酒客酗螢,不知限劑,至使有傷於流血踒折支體者,可歎也!古人感離別不下滅燭,悲代親而不舉樂,禮論娶者羞而不賀,今既不能動蹈舊典,至於德為鄉閭之所敬,言為之人所信,誠宜正色矯而嗬之,何為同其波流,長此敝俗哉。今此俗多有之,娶婦之家,親壻避匿,群男子竟作戲調,以弄新婦,謂之譃親,或褰裳而針其膚,或脫履而規其足,以廟見之婦,同於倚市門之娼,誠之謂敝俗也。”足見古時就有人對粗野的“鬧房”作了尖銳的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