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閑眯眼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
榮國府.東路院。
別看榮國府襲爵的是賈赦這位嫡長子,實際上他被賈母給架空了。
他的院子是當年從榮國府花園隔斷出來,哪比的上賈政夫妻,住的正房那邊軒峻壯麗。
但體麵還是需要有,特別是賈赦喜愛風雅,不惜花大價錢改造,亭台軒榭,假山花園,廂輔遊廊一應俱全。
倒也不比正房院子那邊差多少,隻是小一些。
客廳內。
賈赦坐在暗沉檀木桌前,觀賞把玩手中新買的西洋琉璃柄,雙麵美人出浴扇。
看的認真時,雙眼泛紅不自覺伸舌,恨不能舔上幾口。
他身穿華貴的袍服,頭頂鎏金色長冠,上插著碧綠玉簪看去倒有些貴族派頭。
隻是其佝僂的肩背,斑白的胡須、鬢角、淫賤的浮想,以及虛浮空洞的眼神,都將他外強中幹,虛不勝補的老弱體態暴露出來。
偏偏當賈赦忘情欣賞寶貝扇子時,不經意掃見跪在地上的賈璉,心情頓時就沒了。
賈赦大怒:“該死的畜牲,連個人都看不住,成日家喝馬尿,偷女人!你還有什麼用,老爺我養隻狗,都比你強。”
“我把閑哥兒交給你看管,你就是這麼看管的!?給老爺我惹一身麻煩事,下賤的骨頭。”
“閑哥兒原是你生母的內侄兒,出事,你自去解決,若連累老爺,仔細打斷你的腿。”
“作死的小畜生,雲家命真硬,還留著根獨苗。”
賈璉偷偷撇撇嘴,表示不滿,抬頭委屈道:
“老爺教訓的固然對,當兒子的有責任照顧表弟,可兒子要收租子,要幫老爺辦事,哪有時間盯著他。”
賈赦抓起茶盞砸過去:“畜牲,還敢頂嘴!你這是埋怨老爺我的不是了?”
“不敢。”
賈璉嚇了一跳,趕緊低頭認錯。
那茶杯突然砸下來,險些摔在他英俊的臉上,幸好賈赦眼睛不行,扔的不準。
說實話,表弟雲閑剛來京城時,他十分開心,想著盡力幫襯一二。
畢竟雲家落魄後,兩家就極少聯係,十年未走動,偶爾書信來往,表弟和生母眉眼很相似,能睹目思娘。
可當賈璉發現表弟不怎麼跟他親近,熱臉貼冷屁股,他就少了興致,又變回了瀟灑的公子哥兒。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那作死的畜牲帶回來!”賈赦氣呼呼坐下,想著自己借王爺銀子的事泄露出去,激動的險些喘不上氣嗝屁。
必須趕在賈母問話之前,讓那小畜生保密!
啪!……
突然一塊硬硬的東西飛來。
好巧不巧打在賈赦的左眼睛上。
雲閑走進東路院客廳,一改往日忍氣吞聲的形象,凶巴巴罵道:“老畜牲罵誰呢,誰作死還不一定!”
賈璉回頭一看,猛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閑哥兒居然敢罵大老爺。
“你!”
賈赦抓住那飛來之物,氣急敗壞,順口回應:“老畜牲罵你這小畜生。”剛罵完他就後悔了,直惱的臉紅脖子粗,跳起腳來,指著雲閑鼻子發抖。
“反了、反了。”
“簡直大逆不道,不尊長輩。”
“你爹娘死了,你姑母死了,老爺我是你的姑父,如同父母!”
“辱罵父母,你想死不成?”
“來人!”
雲閑冷笑打斷。
“看看手裏的東西再叫也不遲。”
賈赦本想直接撕碎那打痛他眼睛的白紙團,可當他瞥見那赦字時,雙腿立馬軟的直接倒在椅子上。
“借據……你、怎麼在你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