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重就輕,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薛好哪那麼容易讓他躲開,抓著他的手腕不放,賀恕拿捏好力道,能撇開他的手又不會弄疼弄傷他,道:“小公子先等等,屬下更衣再來……”
薛好嘻嘻一笑,道:“我來幫你咯~現在我是你侄子嘛,尊重長輩是應該的。”
賀恕剛要開口,薛好已經伸手扒鬆他的領口,賀恕慌忙站起來一檔,薛好順手一滑解了腰帶,賀恕頓時紅了臉。薛好卻正色道:“怎麼樣?我手上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好了,都是被你逼出來的。還愣著做什麼,快睡呀。明天我們就啟程去找於先生,聽說他現在正在河北道書院,受穆王殿下的招攬在修書呢。”
賀恕背過身除去外衣,在薛好讓出來的一半榻上躺下,麵朝榻外,道:“穆王殿下……不就是薛家主……?”
薛好側身向外把手搭在他肋間腰側,道:“要複興祖業,穆王殿下就是繞不過去的那道檻。我這次出來不僅僅是要找這幾家糧行的空子,更要得到穆王的原諒,這才能想以後的事。”
賀恕翻身朝向他,道:“所以小公子想先找於夫子打聽穆王的消息?”
“嗯。也許穆王仍記恨於心,說不定要受一頓排頭才能得到機會。”薛好見他轉過身便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往他身上蹭,邊蹭邊道:“你是不是應該提前給我點允諾,好叫我死也無憾呢?”
賀恕於是又轉過去,吹熄油燈,不去想薛好的表情,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可是有心事的時候,人總是難以入睡。
過了很久,賀恕仍了無睡意,突然聽薛好問道:“你心裏記掛的那個人,是誰?”
賀恕又驚又恐,腦海裏一片空白。
薛好幹脆爬起來,強行把賀恕扳過來朝向自己,道:“我知道你沒睡著,大叔,忘了那個人,愛上我吧。我說真的,不是一時之興。在見穆王之前,你一定要給我個答複,不要讓我含恨而死。”
賀恕心裏亂得像麻,最後卻道:“我代替你去見穆王殿下。”
薛好忍不住擰他的腰一下,卷過被子把兩人蓋緊,恨恨地道:“避重就輕!你隻會避重就輕!我看你避到哪一天!睡!”
十多天後,薛好和賀恕就聯係上了於千和於先生,幾人就約在於千的住所見麵。這一年因為北方大旱,因為處置不當被撤職的官員很多,於千被於先生舉薦頂了一個位置,這才有個臨時的住所。
薛好和賀恕被於先生滿臉淤青尤其是倆青紫青紫的眼眶嚇著了,於千一麵給於先生敷藥,一麵給他們解釋道:“殿下請老先生們修書,夫子們一言不和就打起來,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今天算輕的。還好穆王殿下有先見之明,解了幾位先生的佩劍,不然說不定早互相捅了幾個窟窿。真是,明明是朋友,打起來卻一點也不含糊。還有,夫子您也太好勝了。”
於先生瞪他道:“怎麼,朋友怎麼了,他們有錯我還說不得?”說著他又開始揮拳頭,道:“哦,照他們的意思,那不就得……”
於千抹了一大堆膏藥在於先生嘴角,苦苦辣辣的,終於讓於先生閉嘴不說了。
於千邊抹勻敗毒消腫化瘀的藥,邊問薛好道:“你的來意我明白。放心,穆王殿下不是心胸狹窄的人,雖然冷淡嚴肅了些,卻很能自製,不像是記仇的人。當年借糧未果他被擒,回了京也沒報複,當時尚且不在乎,哪有現在翻舊賬的道理?明天我陪六殿下和世子殿下核算地方的稅額,我給你求個見麵的機會。”
薛好朝他躬身揖禮道:“如此甚好。我還在想怎麼向你開口,你自己先說了,免去我麵紅耳赤一番。”
於千把能塗的地方都塗上了,剩下的傷交給於夫人帶於先生進內間處理。於千淨完手,命仆人去城裏的小吃店買晚膳回來,自己則陪薛好和賀恕說話。晚間薛好、賀恕在於千的寢房睡著,於千自己去了書房。
第二天一大早,於千便去出公差。薛好和賀恕惴惴不安地等一整天,薛好軟磨硬纏要賀恕給個答複,眼看著賀恕就要撐不住答應了,於千卻突然回來了。
於千春風滿麵地回來,把他們請到書房,從懷裏抽出一封信交給薛好,道:“穆王千歲病未大愈,世子殿下不準他見外客,今天晌午世子殿下拿千歲寫的信過來,讓我轉交給你。我說的不錯吧,穆王怎麼會計較過去的恩怨。說真的,我看穆王很好,有些動了入仕的心思。”
薛好一麵拿拆信刀拆封口,一麵笑道:“代天下萬民感謝穆王,於大才子終於要入仕了。”
於千驕傲地回道:“這是自然,皇室若沒有這樣的人,我情願躬耕壟畝老死山林。”
賀恕因薛好轉移了注意力,稍微放下心,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