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十六歲時,父親讓他參加長沙府舉行的童生府試,他考取了第七名,是年為道光六年(1826年)。曾麟書看到兒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才華,再看看自己,連考多年秀才未中,如果讓兒子跟著自己讀書,怕誤了他的學業,不如給孩子另請名師。於是,曾麟書跟父親商量找個教書先生,他們聽說衡陽唐氏家塾有個汪覺庵老先生,八股文教得極好,可以送去就學。於是,曾國藩在十九歲時赴衡陽讀書。天資聰穎的曾國藩在衡陽隻讀了一年書就學完了該校的課程,於是他又回到本縣的漣濱書院就讀。
經過學習,隨著年齡增長,曾國藩漸知自己過去各方麵的幼稚,許多想法也不對,必須從新做起、奮勉不懈,才能真正有所長進。為此,在漣濱書院讀書期間,曾國藩特為自己取“滌生”為名號,即有洗滌過去、從新做人之意。
道光十三年(1833年),曾國藩二十三歲,其父於前一年考取了秀才,便也讓曾國藩參加秀才考試。曾國藩一舉成功,中了秀才。這一年,家人為他與訂婚已九年的歐陽小姐成親,二十三歲中了秀才才結婚,這在當時是突出的晚婚了,也見得曾家對曾國藩的讀書和功名要求極嚴格,沒有功名不能成親。
考上秀才後,曾國藩於1834年到長沙嶽麓書院學習。清代嶽麓書院,是湖南的最高學府,藏書宏富,名人輩出。嶽麓書院在湖南全省範圍內招生,其山長(相當於校長)、主講是名聲很高的歐陽厚鈞,他是嘉慶四年的進士,曾任郎中、禦史等官,以母老告歸主講該書院。他為書院主講長達二十七年之久,前後教出當時知名的學生三千餘人,因有“弟子三千”之稱。在校學生須按月課試,月課分為官課、館課兩種。官課由學政、長沙知府等高級地方官出題,有時甚至由巡撫親自出題。由此可見,嶽麓書院對學生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官府對嶽麓書院也相當重視。據曾國藩的年譜說,當時曾國藩以“能詩文,名噪甚,試輒第一”。
曾國藩在該校係統地學習了儒家著述,掌握了儒家思想的精髓。
曾國藩在嶽麓書院學習不滿一年時,於1834年秋天參加了省城鄉試,得中舉人。兩年連中兩級,成了“舉人老爺”,這對曾家來說,已是破天荒了。全家喜慶尚未結束,曾國藩便打起行裝,前往北京,準備參加來年的進士會試。
第二年,曾國藩就到北京參加會試,但是沒有成功。可巧,道光十六年(1836年)適逢皇太後六十大壽,照例增加鄉試、會試的恩科考試一次。曾國藩為了節省路費、減少舟車勞頓,決定在北京等一年。於是,曾國藩寫信回家說,湖南至北京,千裏迢迢,往返一次太困難,路費也太多,不如留住北京,等著來年的恩科會試。家裏回信勉勵他不要灰心,也別太節省了,多多保重,好好準備。於是他住在北京的“長沙會館”,那裏住著不少湖南的舉子,花銷不大。
在北京等候考試的這一年裏,曾國藩除準備功課之外,還目睹了京華文物名勝,這使他大開了眼界,不再是蟄居湖南山鄉的寒門儒生了。就在這段時間裏,他喜歡上了號稱“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的文章,從此終生不變。年譜說他“留京師讀書,研窮經史,尤好昌黎韓氏之文,慨然思躡而從之,治古:艾詞自此始”。曾國藩的文章寫得好,不僅文詞華麗,對仗工整,而且有雄奇之氣,讀來有如長江大河,滔滔而下。雖然他後來愛好桐城派文章,但作文的基礎恐怕至少在此時就奠定了。再一年,1836年的恩科考試,曾國藩又名落孫山。一個鄉下小財主的兒子,在京師讀了一年書,此時已是囊空如洗,隻好打道回府。就在回家的路上,他到了金陵這個日後與他的政治、軍事生涯有重大關係的城市。
在金陵,他在書肆裏見到《二十三史》,對它愛不釋手,但是曾國藩沒有錢,就向一位在江蘇任曹的同鄉借,又賣掉了自己的衣服,終於擁有了一套自己的《二十三史》。回到家裏,父親問明原因,不僅沒有責備他,反而鼓勵他說:“你借錢典衣買書,這不是壞事,我隻望你細心研讀,能把此書認真圈點一遍,就算對得住我了!”曾國藩牢記此語。自此清晨起床,一直讀書到夜半,整整一年足不出戶。曾國藩研究曆史的興趣就是在那時培養起來的。
又過了一年,即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又是舉子們進京會試的年頭。曾國藩要上京城參加考試,可是家裏卻拿不出足夠的路費,隻好向同族和親戚家借貸。曾國藩攜錢三十二緡上路,到了京師,隻剩三緡。《曾國藩年譜》的作者感歎道:“時公車寒苦者,無以逾公矣!”
三月春榜發布,曾國藩取得禮部會試第三十八名進士。接著又連續進行殿試、朝考,成績越來越好,殿試取得三甲第四十二名,朝考取得一等第三名。他朝見皇帝之後,被欽點了翰林,並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紅翰林,是科舉試途中的巔峰了,中央的極品大員、地方的封疆大吏,絕大多數是從翰林裏選拔的。
曾國藩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