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成軍之初,人數與陸師相等,也編為十營,官管由褚汝航、夏鑾、胡嘉垣、胡作霖、成名標、彭玉麟、楊載福、龍獻深、鄒漢章、諸殿元十人擔任。水營的招募從時間上看雖不太遲,但招募過程卻很曲折。本來湖南之衡州、郴州、桂陽、永州一帶多有習水性之人,也樂於應募,但曾國藩卻不願在那裏招募。其原因一是陸師多在湘鄉一帶招募,水師也想在那裏招募;另一原因是湘南一帶多次發生起義,會黨勢力很大,曾國藩也不敢在那裏招募。湘鄉的壯丁多已參加了湘軍和地方團練,又不習水性,所以不願受招。但曾國藩利用各種關係,日夜說服動員,正好湘鄉一帶發生旱災,百姓受災生活困難,湘軍的待遇又好,所以才紛紛投軍,使水營也較快成軍。
水師的營官招募也很困難。在剛剛開始創立的時候,曾國藩並不知道籌措水師需要做哪些工作,於是就四處谘詢,幸賴彭玉麟、楊載福出為營官,才使水師成軍,而二人終成湘軍名將。
彭玉麟是清末的一個傳奇人物,年輕時被傳為剛直而又多情的“奇男子”,投軍之時被稱為“不怕死,不要官”的名將。
彭玉麟,字雪琴,衡陽人,即衡州西北蒸水之濱的衡陽縣人。幼年喪父,家貧,隨舅父去安徽蕪湖讀書。外祖母有一養女小梅,與玉麟年齡相仿,舅父無子女,玉麟與小梅猶如親兄妹,深受長輩的喜愛。玉麟與小梅雖輩分有別,玉麟稱之為小姨,但全家上下隻此一對小男女,並無輩分之別。玉麟與小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處甚洽。玉麟每天上學,小梅都給他準備好文房四寶,送出門外;每天放學,小梅總去接他;晚上玉麟讀書,小梅為他掌燈,添油;玉麟愛畫畫,小梅為他研墨、鋪紙。
時間一天天過去,玉麟和小梅一天天長大,純真的情誼在這對小男女之間堅實地、一點一滴地滋長起來。他們雖都知道雙方並無血緣關係,可是名分上的小姨與外甥怎好成親呢?愛情的力量太不可思議了,玉麟17歲那年,衡陽傳來凶信,祖母病故,他是長孫,必須回去盡孝。就在那苦苦分離之際,愛情之花抽蘖而出,小梅羞麵如花,贈給玉麟一個鴛鴦荷包。玉麟緊握小梅的雙手,吐出了藏在心裏好久的愛慕之情,堅定地說:“等著,我回來娶你!”
可是,彭玉麟回到衡陽,家境貧苦,母親靠紡線供玉麟讀書,無法拿出返回蕪湖的川資。一別七年,直到外祖母病故,他才得以再次去蕪湖,而這時小梅已經埋骨鬥笠嶺很久了。
彭玉麟在外祖母和小梅的墳前呼天搶地,悲痛欲絕。他以淚水和墨,寫了悼念小梅的詩,其中一首是:
“少小相親意氣投,芳蹤喜共渭陽留。
劇憐窗下廝磨慣,難忘燈前笑語柔。
生許相依原有願,死期入夢竟無由。
鬥笠嶺上冬青樹,一道土牆萬古愁。”
此後,他誓不再娶,母親每逼問,唯一語:“男兒功名未成,何談婚事。”好在弟弟已成家,並生有兒女,母親遂不再催問。但是,彭玉麟僅在十幾歲時即中了秀才,以後再未赴考。他開始在衡陽綠營副將手下充掌書記,又為一富商看守倉庫;有空即讀《公瑾水戰法》,又最愛畫梅,幾案箱籠,所處皆滿。到曾國藩練湘軍那年,彭玉麟已三十七歲了,仍是單身漢。
鹹豐二年(1852年),耒陽地區發生武裝暴動,情勢危急,守城官募兵無以應,當時彭玉麟仍在耒陽富商家受雇,他當機立斷,發主人庫存募勇守城。事息,城官保之為綠營把總,彭玉麟一笑置之,並不受賞,被傳為士林中少見之英傑。
曾國藩打聽到彭玉麟的為人處世,尤其是得知此人熟讀《公瑾水戰法》,生在蒸水之濱,水性好,跑馬射箭、槍法、拳術也都有功底,曾臨戰之功而不受獎賞,於是派人請他參加湘軍,做水師將領。曾國藩幾次派人去請,彭玉麟也不受命,後來曾國藩就仿效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親往彭玉麟處相請,曾國藩見這位年近四十的漢子,依然長身玉立、英邁嫻雅,十分敬佩,乃溫言相勸,多方激勵,方請得彭玉麟出山,做了水師的一個營官。
楊載福,又名楊嶽斌(投軍後因避鹹豐之名載淳諱而改),湖南善化(今長沙)人。祖、父皆行武,有戰功,父為遊擊官銜。居湘江濱,水性極佳。早年入行伍,參加鎮壓李沅發起義,升為千總。曾國藩辦水師,把楊自長沙綠營中調為水師營官。
彭玉麟、楊載福入水師,為湘軍水師的建設大出其力,成為湘軍水師齊名的兩個統領。彭、楊等水師營官每日抓緊指揮兵士練習水戰,至1854年2月,湘軍水師終於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