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3年,鄧艾奉命率師西征蜀國。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可他不畏艱險,迎難而上,在穿行七百裏無人地帶時,沿途盡是不見頂的高山,不可測的深穀,糧食又已經用盡,軍隊幾乎陷入絕境。鄧艾身先士卒,親自前行探路,有的地方根本無路可走,他便用毯子裹身,從險峻的山崖上滾落了下來。就這樣曆經險阻,走奇道,出奇兵,出其不意地包圍了蜀國的京城成都,迫使蜀國的皇帝後主劉禪束手投降,劉備所開創的蜀國自此滅亡。
由於建立了這樣的殊勳,朝廷下詔大大地褒獎了鄧艾,授他以太尉這最高的官銜,賜他以兩萬戶最厚的封賞,隨他出征的將官也都加官晉級。許多人對他吹捧至極,說他如何如何厲害。
鄧艾因此居功自傲,洋洋得意地對部下說:“你們要不是因為我鄧艾,怎麼會有今天!”又對蜀中人士說:“要不是遇到我鄧艾,你們恐怕早就沒有性命了!”同時,他給朝廷中執掌大權的司馬昭提出了他對下一步行動的安排:雖然現在是乘勝攻吳的好時機,但士兵太疲勞了,可留在蜀中休整,將來再做打算。對劉禪,應該優待,封他為扶風王,其子也封為公侯,原有的部下也要賞點錢財,以表示對投降者的優寵。
應該說,鄧艾的建議有一定道理,但這樣的事情,隻有中央朝廷才能有決定權。所以,司馬昭對他未置可否。於是鄧艾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上提意見,堅持自己的看法,並當眾宣稱說:“我受命出征,既然已經取得了滅國虜帝這樣的重大勝利,至於安排善後的事情,就應由我處理。蜀國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應迅速安定下來,如果有什麼事情都要等到朝廷下命令再做,再加上路途遙遠,就會延誤時機。古人說過,大臣在離開國境後,凡是有利於國家之事,有權自己做主,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可按常規辦事,否則要失去良機。於是,鄧艾不等朝廷吩咐,自己就開始整治蜀國了。
鄧艾的一番話自然沒有什麼錯誤,但對於一個手握重兵、遠離國土的人來說,這種話不能不令人心生疑竇。與他一同出兵的鍾會對他的大功本來就十分忌妒,便以此為把柄,誣告鄧艾有謀反之心;司馬昭也擔心鄧艾功高權大,難於控製,於是一道詔書下來,將鄧艾父子用囚車押送京師,結果鄧艾父子在中途被仇家殺掉。
可見,人不可傲慢,更不能居功自傲,把自己看得如何了不得,整天讓人仰視。傲慢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哪怕你建立了再多的殊勳榮耀,稍不留意,你的光環之日,或許就是你的終結之時。
處事穩健有耐心。
曾國藩認為,處事能做到耐煩,這主要來源於平時對心性的修養。下麵的這些話就基本包括了曾國藩訓練人耐煩的主要內容:曾國藩引用莊子的話:“美名成功於長時間的積累。”驟然為人信服的人,那麼這種信任不是牢固可靠的;突然之間就名噪一時的人,那麼他的名聲一定大於實際情況。品德高尚、修養很深的人大多沒有赫赫之名聲,也無突然而得的美名。這就像一年四季的更替是逐漸有序地完成一年的運轉,讓人們不知不覺。因此,一個人誠實而具美質,就像桃李,雖不說話,但由於它的花果美好,自然會吸引人們慕名前來。
他還曾經說:“吳竹如教誨我說‘耐’。我曾經說過:‘做到了“貞”,足夠幹一番事業了,而我所欠缺的,正是“貞”。’竹如教給我一個‘耐’字,其意在讓我要在急躁浮泛的心情中鎮靜下來,達到虛靜的境界,以漸漸地向‘貞’靠近。這一個字就完全能夠醫治我的心病了!”
曾國藩好用“平實”二字教育人,我們從他的《批牘》中可以知道,他曾在《批管帶義字營吳主簿國佐稟》中說:“本部堂常常用‘平實’二字來告誡自己。想來這一次必能虛心求善,謀劃周全以後再去打,不會是像以前那樣草率從事了。官階有尊卑,閱曆有深淺,這位主簿一概置諸不問,本來是個生手,但自充是熟手,沒有學問自誇有學問,誌向很高但不去實踐,氣虛幾乎是不能審,讓他去辦的事情都不行,更何況於打惡仗那樣的危險呢?”
世人所說的豪傑人士,基本是抱著濟世之才、矢誌不渝之精神的,利祿不能動搖他的心,艱難危險也不能使他失去士氣。曾國藩的部下大多是血性忠義人士。他為了實現“取人為善,與人為善”的思想,總是用砥礪誌氣的話相勉勵。如:“自古聖賢立德,豪傑立功,成功還是不成功,一開始是難以預料的,隻是日積月累,全在你自己了。”孔子所說的“誰敢侮”,孟子所說的“強為善”都是這個意思。這裏說的是人要自強。
又如:“凡是做一件事,無論艱險還是容易,都必須埋頭去做。掘井隻要不停地去挖,終究會有一天會出水的。……如果觀望猶豫,半途而廢,不僅對於用兵會一無所成,就是幹別的事也是因自己停止而完不成。這裏說的是人應當有恒。他又在給李元度的回信中說:“軍事興衰,全在於一兩個人的誌氣,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閣下暗暗地進行激勵吧。”
為了去掉好勝好名的私念,曾國藩常用“不忮不求”作為治心的重要內容。他說:“我這一輩子粗讀儒家經典,看見聖賢教人修身,千言萬語中最重要的是‘不忮不求’。‘忮’,就是嫉賢害能,妒功嫉寵。所以說‘怠惰的人自己不能修養,忌妒人的人又怕別人有修養的人就屬於這一類。‘求’,就是‘貪利貪名,懷士懷惠’。所以說‘沒得到的時候想著得到,已經得到了又怕失掉’的人就屬於這一類。‘忮’不常常表現出來,每逢發生顯露都是在那些名聲事業相等、權勢地位相當的人之中;‘求’也是不常表現出來的,每逢發生顯露都在事物相互承接、升遷相互妒嫉的時候。要想造福,先要去掉‘忮’心,所以說‘人能夠完全沒有害人的心,那麼仁就用不完了’;要想樹立品德,先要去掉‘求’心,所以說‘人能完全沒有偷竊的心,那麼義就用不完了’。不去掉‘忮’,滿懷都是荊棘;不去掉‘求’,滿腔天天都是卑汙,我對於這兩項常常加以克服,隻恨沒能夠掃除幹淨。你們要想心地幹淨,應當在這兩項上狠下功夫,並希望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警惕。每天都在功利場裏,能夠‘不忮不求’的人,真可以說是大徹大悟了。可惜這番道理太深奧了,不能向平常人講說罷了!”